探头探脑,邻居彼此看到都平安无事,都不敢相信。然而城头的确是换了旗帜。
“听说就是冀县的那个玉将军。”
“嗐,那个女将军啊?”
“嘘——!噤声!你不要命了!女将军也是将军啊!女人能当上将军,只能是比男人更厉害!”
“那位将军听说并不滥杀,听说有当世大儒在辅佐呢。”
“我听说春耕时,他们那个什么军,当兵的还去农田帮着春耕。”
“真的假的?当兵的不去抢粮就已经谢天地谢了,还帮着耕田?”
“是真的,我也听说过。”
……
且不说百姓的议论,只说范深带着他的班子入涪城接手内政的时候,城中已大定。
“俘虏已经押运去景昌山了。府库、粮仓、军械库都拿在我们手上了。剩下的事情就靠先生了。”看到范深,竹生立刻开始甩包袱。
有范深在,繁琐的内政她不用事必躬亲。有澎城、冀县打底,范深和他的一班人已经十分有经验。
而竹生,只要牢牢的把握住军队就可以了。
现在对她来说,最紧迫的是扫荡周边,追绞残兵,封锁消息,同时还要整合军队。她从景昌山收拢了被俘虏的邯军两千多人。这些人都是有经验的老兵,虽然身体残破损伤,经她的药水略一调理,就恢复成了生龙活虎的汉子。
有了涪城,她养得起这么多兵,甚至……还能养更多。
这段时间,范深收拾内政,竹生镇守涪城练兵,杜城七刀都外放了出去,清缴周边。
从竹生拿下冀县,包秀就一直与她保持联络,几次透露了想要投靠的意思。这边倒罢了。另一边,阿城却和马瘸子干上了。
却是阿城带人出巡,正撞上了马瘸子的人在一个村落中抢粮。不光抢粮,还抢人,男人女人都抢。似这等流匪,主要的壮大方式便是裹挟。过程中不仅放火烧房,还杀了人。
竹生与这些人其实没有一个明确的势力范围的边界,大家一直都是心照不宣,尽量不打照面,故此一直以来相安无事。不想竹生突然夺了涪城,整个势力范围迅速扩张推进,想不打照面就很难了。
杜城这人,大儒弟子,平时待人一向温和有礼,不曾想遇到这种劫掠强抢之事瞬间便怒发冲冠。倒是叫他身边人吃惊不小,对他有了新的认知。
他带着人一路追杀,便深入了马瘸子的地盘。
竹生在涪城收到他派回来的人的报告,毫不犹豫便立刻点了兵,带着七刀杀了过去。
自从竹生拿下涪城,马瘸子便一直十分忌惮,有意与那掌着碧刃军的玉将军修好。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碧刃军说对他开刀就开刀。
马瘸子行伍出身,练兵比包秀强了不是一星半点。他治下的风格亦有些像天佑大将军,使得他的兵亦兵亦匪。只是天佑大将军已经成了气候,手下的兵匪更似兵。马瘸子根本连气候都还没成,他的人做起事来更像匪。
竹生看到他的人,便懂了阿城的愤怒。
阿城只带了四百人,追杀那伙子人追了足足一夜。虽则最后杀光了,却也惊动了马瘸子。他深入敌人腹地,正面对战自是讨不了好。虽如此,亦是斩杀了马瘸子两百人之后才暂时撤退,和马瘸子打起了游击。
马瘸子根本不知道碧刃军为何打他,只疑心是竹君又要扩张地盘,事已至此已不必再问为什么,已是你死我活,一山不容二虎。
敌众我寡,阿城且战且退。马瘸子死咬不放,打算将这一股碧刃军灭杀在自己的地盘里。
至此时,阿城已心生后悔,懊悔不该因自己一念之恨,带着弟兄们深入险地。
他兜着圈子想甩掉马瘸子,奈何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论起来,马瘸子对地形自是比阿城更熟悉。阿城最终是叫马瘸子给围了。
无需多言,短兵相接。天色渐明,阿城渐感不支之时,远处传来了震耳的马蹄声。马瘸子骇然回头。
烟尘中,无数火把颠簸起伏着逼近。当先一骑,红衣玄甲,一柄碧色长刀闪烁幽光。
竹生点兵三千,连夜奔袭而来,打得马瘸子措手不及。马瘸子听说过许多次,玉将军竹君武艺惊人。但他万想不到,他和这女子第一个回合的照面,便被她拦腰斩断。半身跌落马下,至死,马瘸子都没搞清楚碧刃军为何会突然而至。
他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气得捶地喊冤了。
在竹生的规划中,马瘸子属于迟早必要除去的。虽然比计划早了些时日,但捡日不如撞日,正好趁着一鼓作气,将此间地方拿下。
七刀使人高喊“马瘸子已经死啦,尔等速速投降”。天色将明不明,众人看不真切,不知是真是假。只是四处再找自家主将,再看不到身影,群龙无首,士兵再勇武也没了士气。
竹生一鼓作气,令此地易主。时至当日傍晚,马瘸子的老巢已经插上了碧刃赤焰旗。
妥善安置好了俘虏,阿城才垂着头来请罪。
竹生恼火瞪他。
阿城头垂得更低了。
“说说,哪里做错了。”竹生生气道。
“未候援军,便深入敌认腹地。贪功冒进。”阿城倒是很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按着军规来说,这属于贪功冒进。
但他也知道竹生生气,不是因为他没有她的命令便和马瘸子开战。那种情况,换作竹生,她只会更怒,下手只会更重。
他追随效忠的这一位,看着待人淡漠,其实眼睛里最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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