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晃手中酒盏,一饮而尽。
临走的时候,徐寿和苏蓉在一旁不知道说些什么,苏蓉脸臭臭的。
“她又怎么了?”杨五奇怪道。
她坐在灰灰背上,和徐寿并肩而行。山道上都是厚厚积雪,灰灰可以踏空而行,不怕摔跤。
“提醒她别忘了上月课而已。我交待了赵三,让赵三盯着她。”徐寿骂道,“以为我不在就可以偷懒了,想得美!”
然则实际上苏蓉对自己的人生规划长远、成熟得出乎徐寿的意料。但苏蓉再三嘱咐杨五,不可以告诉徐寿。
杨五能理解,这是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冲突。冲昕怜悯她不能修炼,徐寿曾为自己可能要被遣归回俗世黯然神伤,这是因为在他们的价值观里,把追求大道看做是最大的“正途”。苏蓉所向往的俗世富贵生活,在他们看来完全是不思进取,简直可以说是烂泥扶不上墙。
苏蓉自己也明白,所以才会逼着杨五答应不告诉任何人。
杨五能理解,因为她和冲昕、徐寿的区别在于,纵然苏蓉的人生追求与她的并不相同,她却会接受并尊重别人的人生选择。换作徐寿就未必了。以往,都是他督促苏蓉修炼学习,他当然也是好意,并且在目前阶段,这样做肯定对苏蓉也是有益处的。但当日后真正走到人生岔路口的时候,他这种好意又是否能为苏蓉所接受呢?苏蓉的价值观和追求,又是否能为他接受呢?
人生这种东西,其实和婚姻一样,很多时候是冷暖自知的。不需要别人过度的干涉。
对这个事,杨五只微微一笑,不再多话。又问了问徐寿以后的安排。
“要跟着道君修炼吗?”
“不用,我才刚刚筑基而已,还有很多基础的东西要学。以后就改去上内门的课了。这边的课程比较多,涉猎很广,很杂,我还得理一理要去听哪些课。”
虽然是武修,但是符、咒、丹、阵、器之类的东西都还是要稍稍涉猎的,以免今后对敌之时一无所知。
杨五对这些很感兴趣,因为很多对徐寿他们来说是常识的事,却是她的空白盲区。他们聊了一路,最后杨五轻叹:“没有灵力,什么都学不了啊。”
便是徐寿这样八面玲珑的人,都不知道如何安慰杨五,只能欲言又止。
杨五笑道:“我就随便感叹一下。”
徐寿才松了口气,道:“杨姬是有福气的人,就算不能修炼,在师父身边,也必能一生平安喜乐。”
“承你吉言吧。”杨五笑笑。
到了岔路口,徐寿指指前方:“我在那间,青砖灰瓦的那一套院子。平时你若有事,不用上来,喊几声,我就能听得到。”
他选的房舍地势比杨五的竹舍高不少。在他那里能向下眺望,大约是能看到竹舍的屋顶。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至少比在役舍时,他与苏蓉之间的距离远得多。控制在了一个既可以随时照料,又有足够距离避嫌的尺度上。
徐寿这个人,天生的周全性子,一辈子都改不了的。
杨五笑笑,点头道别。
回到竹舍,理了理书房。她从冲昕那里搬下来不少书籍。以功法心法居多。那些都是冲昕从外面得来的,不过是用来博览,以扩眼界之用。冲昕身在四大仙门之首的长天宗,修炼的自然是长天宗的正宗心法。
杨五便把那些冲昕看不上的功法心法搬了不少到自己书房,慢慢看,挨个试,可惜没有一个能练。她后来想看看长天宗的心法,冲昕也将炼气入门的心法给了她,她照着呼吸吐纳,依然是半点灵气感受不到。
所有这些心法,都需要修炼者开至少三个灵窍,灵力才能形成循环。最基础的条件,恰好是杨五所不能拥有的。
她便暂时将这些心法搁置,翻了些术法、符箓的书。清净诀之类的入门术法,她已经将口诀、手印和灵力运行都记得熟练了,缺的……就是灵力了。亦去勤务司领了些朱砂符纸回来,练习着学了一两个符箓,奈何写出来,那符上没有半点灵气。
她理了理,把那些朱砂、符纸也都收进了柜子里,暂不去想。她若不能找到引气入体的方法,使自己的身体能容纳灵力,一切都是空谈。
她最后还是开口向冲昕询问了,可有能令凡人也能蕴纳灵气的方法。
冲昕看了看她,轻声道:“就我所知,尚未曾有人听说过。”
他道:“如果能让凡人都可修炼,这般的心法,比不是普通修士能开创得出来的。怕事只有上古大能,已经半步踏破虚空,明了了天道规则,才有这份本事。然……”
然而若是那样的大能,不说凡人,便是普通修士,都被其视若蝼蚁,又怎么会去关心凡人呢。
杨五就抱住他的手臂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又绷着脸……我们凫水去。”
外面冰天雪地,又是在山上,不适宜做户外运动。冲昕的乾坤小世界里却温暖如春。杨五就更喜欢到这里来。
冲昕的乾坤小世界对她开放,她什么时候想来,他便带她进来。她因此白日里便喜欢上山来找他,他亦乐见她如此。
两人脱去衣衫下了水。杨五是真的会游泳,冲昕全然是作弊。他可以在水底闭气,只靠体内灵力循环运转。杨五在水面上看不到他,便吸足一口气,猛扎下去。
那湖水是自空气中凝结水汽而成,湖里既没有水草,也没有游鱼,干净透彻,阳光折射之后,直贯湖底。她眼中带着笑意,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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