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表面,做到不留痕迹。她本想直接用毒,但奈何她身上只随身带了mí_yào,若去附近集市上买,恐被发现。毕竟那是楚王,虽然他每一次来这里时,都只看见他一个人,但她又怎能不知,其实四周都伏着暗卫。
药已码好,短剑已藏于床下,一切准备妥当,她长长舒了口气,好使自己看上去神态自然一些。她这口气刚舒完,门便被推了开。
熊虔满面笑意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析父。他偶尔来时,析父也跟着,只对相秋介绍说是家奴。析父手中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喜衣,那庄严肃穆的颜色让相秋心下有些紧张,今夜之后,不知是他死还是她亡?
她也曾憧憬过当自己披上嫁衣时的模样,父母在侧,姐妹在旁,佳婿在前,阖家同欢。可如今,她的嫁衣是仇家给的,她的佳婿更是仇家,父母不在,阿姐归天,阿妹更是失踪不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眼前人所赐,今夜,她就要与他做一个了结。
几案旁,两人对坐,相视笑着,只不过那笑容背后,一个是得美人兮之喜悦,一个是暗藏心思之情涌。析父为他们掺上合卺酒,恭敬退下,带上了房门,房中只剩他俩。烛光将四壁照得火红,他见她的脸越发红艳明媚惹人怜爱,她看到的却全然是他那眼中食色的厌恶嘴脸。
正待他们双双就要举起瓜瓢时,房间外却陡然响起了刀剑相交的打斗声。相秋心下一紧,转头往不远处的窗户望去,却见自窗外时不时传来刀光剑影。
“怎么了?”相秋诧异问道,心下却思索着,莫不是她的身份暴露了?或者主上另派了人来行刺?
熊虔倒是一脸淡然,一手端起一只瓜瓢,轻唤道:“长秋,无碍,来,我们对饮合卺酒。”
相秋把头转回来,一脸的忧虑:“虔,这外面分明有人在械斗。这夜里荒野,怎会有人在此械斗?”
熊虔笑道:“莫理会,想必是匪徒,我带了几个家中护卫过来,必能对付那些匪徒,今夜你我大喜,切莫要为了几个匪徒扫兴。”一手一只瓜瓢举着,示意相秋端一只。
忽而,外头又连连传来几声惨叫。相秋下意识站起身来。
熊虔还以为她是害怕,也站起来,安抚道:“莫怕莫怕,有我在,莫怕。”
外头顷刻又安静下来,相秋心里拿不准,也不好冲出去看,若此时做出什么来让楚王察觉出破绽就不大好了。于是,她故作一副茫然的模样,看向他,却见他神色泰然。一看那两只瓜瓢,他一手端着一只。
“来,坐下。”熊虔道。
两人又双双坐下。熊虔随意递过来一只瓜瓢,相秋看着那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瓜瓢,愣了愣,此时早已分不出哪只是她事先上了mí_yào的。
“接着啊。”见她半晌不动,熊虔柔声道。
相秋勉强一笑,只得接过他递过来的那只。
“来,夫人。”熊虔兴奋地示意她干杯,夫人二字说得尤为重些。
相秋迟疑片刻,若是不喝,他定会起疑。不得已,只好饮下。
☆、碧绿玉镯
当林间晨鸟的鸣叫传入相秋的耳畔时,躺在床上的她总算醒转过来。头还有些沉,伸手按了几下太阳穴。
昨夜……
她皱眉摇摇头,脑子还不十分清明。可当她无意瞥见正立在床头冲他微笑着的熊虔时,心头一震。
“夫人醒了!”熊虔柔声道。
相秋立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一段莹莹香肩,一阵惊慌,赶紧又拉住被子使劲往身上遮。脑中嗡一声,心像是被撕裂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熊虔又笑道:“我们已是夫妻,你又何必还在为夫面前害羞。”
相秋两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床尾。
“对了夫人,你胸前佩戴的那块绿玉,怎么会有断痕呢?既然坏了,便不戴了,回头为夫送你一个更名贵的。”
相秋眼中没什么神采,呆愣着道:“那是我过世阿姐的遗物。”
“既是这样,那你就戴着吧。庖厨为夫煮了粥,起来记得吃。今日为夫家中有事,得先回去一趟,处理好了便回来。”说完,府下身去,在相秋脸颊啄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离去。
屋中只剩相秋一人,晨光落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眼中是死一般的寂灭。清冷的泪汹涌而出。她的一辈子,从国破家亡那一刻起,就开始颠沛流离,忍了那么久,受了那么久,如今,她忽然想抽起床下的那把短刀,本来应该刺向仇人胸膛的那把短刀,刺向自己的胸膛,将自己就此了解,也好一了百了。可是,她的国仇,她的家恨,都还没有一个得报!
乔鱼,她想到了乔鱼,泪水更是难以遏制。她好久好久没有这样绝望过,仿佛掉进了幽暗冰冷的深潭,心灵就此永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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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溪这一日的阳光也很好,好得与郢都一模一样。
黑袍付着手,立在庭院内,望了望明晃晃的日头,怅然一叹。此时,一名黑衣走来,禀道:“主上,暗牢中的人身上的伤口感染了,气息极弱。”
黑袍又看向庭院中开得正好的红茶花,缓缓叹道:“哎……移入客房,找个医者。”
黑衣领命退下。
黑衣走后,黑袍伸出手抚摸近前的一朵红艳之花,纤长的手指,冰白的肤色,在艳丽的花色上,更显得如雪似冰一般的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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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后正在自己寝宫内独自吃着早膳,此时,熊虔却匆匆进了来,那步履带着风,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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