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自在?”
“师兄不是一直自诩不管人间闲事吗?”无愔哂笑,“无愔何其有幸,竟能劳得国师大人亲自出山。师兄此来,是要清理门户呢,还是抓我回上清宫受审?”
玄池淡淡道:“别太自作多情,我不是为你而来。你若继续为恶,也只不过是自掘坟墓,将来总有报应。”
“那你为何阻我去路?”无愔嘴角一抽,“不要告诉我你只是路过,顺道来警告我一下。”害他白紧张了一场。
“我不管你做什么,也不会对你如何,不过里面那位姑娘,我要带走。”玄池语气少有的冷硬且坚定。
“什么姑娘?”见玄池要进去,无愔立即抢身上前堵住舱门,“我船上哪里来的姑娘?”
“让开。”
“她知道一些事,我不能放她走。”无愔想起萧清夜的承诺,咬紧牙,与他对峙。
玄池漆黑的眼睛望定他,过了一会儿,缓缓道:“要么我带她走,要么,我杀了你,带她走,你想选哪一个?”
无愔呆了一呆,他发誓自己从玄池眼中看到了浓重的杀戮戾气,这绝对是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这个人从小人情淡漠却也极度慈悲,宁肯自伤也不愿伤人,现在竟对他说,要为了一个女子杀他?
“莫非……师兄与她有什么渊源?”无愔不由自主让到一边,这样的玄池令他莫名心生畏惧。
玄池若是认真与他斗法,如今的他是万万比不过的。与萧清夜的秘密相比,自己的命当然更重要。
“与你无关。我只告诉你,不要再动她,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
玄池进去将若黛抱出来,没有理会他,也不再多看他一眼,跳上小舟破浪而去。
结界随着他的离开骤然破碎了,无愔的船继续在大海中颠簸漂行,他怔怔站了一会儿,准备作法将船移回内河。然而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方意识到玄池对自己动了手脚。
他是不是该谢谢他只是小惩大诫?
无愔苦苦一笑,拿起从没用过的桨,研究起该怎么从茫茫东海把船划到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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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玄池早已下定决心提前远离方若黛,却因那些记忆的影响,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哪怕自觉对她并不是爱,也要确定她平安无事才感到安心。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太执着于“放下”,反而滋生了心魔?
为什么她这么多灾多难,他一听说她出了事便方寸大乱。他用水镜术找到她的方位,以最快的速度赶来,若是他方才晚到一步,她遭遇不测,他可能会用自己想象得到最残忍的方法杀掉玄愔。
这念头一起,玄池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不想走前世的老路,落得个害人害己的下场。可再怎么自欺欺人,他始终不是真的神仙,管不住这颗乱动的心。
也罢,这种事终究非人力可控,他能骗自己一时,却骗不了一世,前路如何,仍旧交与老天安排吧。
若黛醒时,发现天已经大亮,耳边传来哗哗的浪潮声,她躺在细细的白沙上,身上盖着一件青色外衫。她惊慌地坐起,见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的,身体也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不远处一个男子盘膝而坐,背对着她。只看背影也知道他是玄池,远处碧海蓝天,腥咸的海风吹起他的头发,显得那么寥落凄清。
若黛怔在原地,心里有点钝钝的痛。
她清楚自己明明是想要立刻靠近他的,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在阻止着她,就像一层迷雾,无论她如何努力也拨不开。
如果老天不要她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出现在她身边的都是他?
若黛站起来,将视线投向广阔的海面。
天空的蓝澄透轻盈,海水则是一种深邃而忧郁的蓝色,无边无际。日光照耀得水面波光粼粼,雪白的浪花被推到沙滩上,很快退去,紧接着又是一波,周而复始,就像时间一样永远不会停止。当你看着大海的时候,一双眼睛似乎已经不够用了,还得加上丰富的想象力,才感受得到它的博大。
之前在船上时她一心只剩张皇失措,哪能欣赏到这般壮美。
前世若黛从未到过海边,只看到书中记载,也曾有过幻想。百闻不如亲见,等真正站到大海面前,才知道自己有多渺小。
她踩着松软的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玄池身后,将衣衫披在他身上。
“每次我以为我快死了,你都能及时出现,道长,这是为什么呢?”她站到他身边,面朝大海迎着海风,像是在问他,又像喃喃自语。
“大概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施主这样美好的姑娘罹难,才每次都恰好让贫道遇上吧。”玄池对她淡淡笑着,起身穿好衣服。
他没有穿道袍,这一身俗家装扮也好看极了,如同玉树当风而立,若黛几乎挪不开眼。
“那你我可真是有缘。”她还是重新将目光转向海面,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前世的爱恋,她受不了这样陌生的玄池。
“这是什么地方?那个谁,无愔到哪去了?”
“他不会再来纠缠你。”当她不再看他的时候,玄池眸中反而多了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存,“这里是东海之滨。”
他记得她曾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到东海一游,只可惜一直未能成行,直到死也没到过海边。既然这次无愔将她带到海上,他便没有急着送她回帝都,且让她看看曾经心心念念的海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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