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笑了:“还装不懂?你以为你杀了黎画就再也没有人能说出你的身份了吗?”
阿喜依旧一脸无辜。
姒年拿出一面仙镜递给阿喜,仙镜上是她们在地牢时的画面。
一只冰蓝色的龙虾躺在地上,因为做噩梦拨开了地上的一小片草,露出来的地面上,赫然是几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阿喜是箜姚。
“很惊讶吧?”姒年收回仙镜,“我也很惊讶,现在想想,黎画去杀大夫人的转天,你躺在那里一副快死的样子,恐怕是因为中了龙下的寒风咒吧?”
“真是没想到,这五千年你聪明了不少。”阿喜卸去一脸的纯真,换上了妩媚的笑容,“我算计了这么多天,最后竟然反被你算计了。”
阿喜柔软的腰肢突然向后一弯,几乎是瞬间跳到了身后天宝道士的身边。
新官动作很快,他在阿喜跳过去的瞬间,沿着周遭群众围成的圆圈布了一道结界,将人们与他们隔离开来。
“五千年前你便冤孽缠身,如今更是变本加厉,连锁妖塔都净化不了你的妖气吗?”新官说道。
“说到锁妖塔,我还要谢谢二位呢。”箜姚一把拽过身边已经吓傻的天宝道长,继而同新官说道,“要不是被你们关进了锁妖塔,我又怎么会拿到这么适合我的宝贝?”
箜姚素手翻转,自空中掏出一只红色酒坛。
“这酒还差一颗心脏就能结成酒气了。”箜姚手突然化爪,直掏向天宝道长心脏的位置。
天宝道长的脸被吓得惨白,双眼紧闭,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救命啊!”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听得结界外的人们心中皆是惊惧不已。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天宝道长睁开了双眼,却见自己的心口处,又一片小小的薄冰挡住了身边人的手。
那边的巨笼中,冰蓝色的龙虾破冰而出,缓缓举起它的钳子。
铁笼在他的钳子下尽数粉碎,看起来就像是在捏薄脆而枯黄的树叶。
“这么个破笼子能关得住谁啊。”龙下一边抱怨一边化回人形。
箜姚动作被阻,不怒反笑。只见她的身形突然变大,化作一头巨大的青牛。
“是患鬼的原身!”姒年紧盯着箜姚,却突然见她浑身散发出一股黑气。
这是……患鬼的怨气!
黑气传播地很快,瞬间笼罩了整个结界。
姒年眼前一片漆黑,身旁的新官也不见了踪影。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男一女的笑声。她循声看去,却见周围景色突变,自己已经身处一片佛铃花海中间。
不远处的湖边,一只白狐趴在一个红衣少年身边,看着少年提着鱼竿为自己钓鱼。
眼前画面翻转,几乎帮姒年回忆了所有她一直刻意想要遗忘的事情。
也是这五千年来她唯一怨过的事情。
“他负了你,你怨不怨?”耳边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蛊惑的力量,轻轻地问她。
姒年抱着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新官这边,也在经历一场命运的回放。
画面从他幼时开始,他在母后的怀抱里安然浅睡。母后笑着告诉他,青丘的帝后怀了个小狐狸,那只小狐狸是他未来的新娘。
他满怀开心的睡去,再醒来时,他的全身已经被鲜血浸透。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凤夷神君轻轻抱起角落里的他,“想哭就哭吧。”
然而他却一滴泪也没有流下。
后来他在九重天化形成功,终于来到了青丘。
他心情忐忑,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未来的新娘,谁知对方却好像对婚约毫不知情,只知道追着自己跑。
自小便有无数人对他强调,他活下来的意义就是替火狐一族复仇。
他苦读战书,修习法术,但每每有她在身边,他总是会走神。
他们之间的矛盾,其实都在于他。这一切他都明白,可是明白的却太晚了。
“心爱的人离你远去,你怨不怨?”
有人在耳边轻声问他,声音像是蚂蚁,悄悄爬进了他的心里。
☆、新官的过去
他幼时便失去族中所有的亲人,独自扛起为火狐一族复仇的重担。所以自他还是一只小狐狸时,就被凤夷关进修习室内,褪去了一身年少的稚气与活力。
他从没怨过命运的不公,只道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考验。
然而当他发现了姒年的逐渐疏远,当他发现她的身边出现了另一个人,他终于还是无法克制地对自己波折的命运生出了怨气。
他也曾努力过。那时她隔几年才回一趟青丘,回来了就在狐狸洞里窝着。他在她洞口假装路过了无数次,终于“巧遇”到了出门觅食的她。
然而她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喊他新官,而是低眉作揖,做足了礼数。
他的心如坠冰窖。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会变成这样。
他偷偷跟着姒年来到了地府,看着她跟着魂魄们排队,争抢孟婆的鱼汤。
她一碗一碗地喝,仿佛永远不会喝饱。
终于她在喝到第五十碗时,醉倒在忘川河边。她嚎啕大哭,嘴里喃喃说道:“为什么喝了孟婆汤还是忘不掉呢?”
一个紫衣男子站在她身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酒醉的姒年,拽着男子的长发,在他耳边大吼:“你们地府的孟婆汤真好喝,嘿嘿。”
紫衣男子猛地将她扔进了忘川河里。
“醒醒吧,没有什么感情是永远过不去的。”
紫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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