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没有了爸爸已经很可怜了,她必须要更加对妈妈好,要听妈妈的话。
随愿只是流泪,她将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情彻底平静下来,生活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她只想永远沉入睡梦之中不要醒来,可是她还有女儿,这让她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等随愿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时,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慢慢清晰起来,思思,以及床边的男人霍明安。
他精神看上去不太好,胡子拉碴,身上的衬衣也皱巴巴的,看上去似乎已经几天不曾睡觉,即使是霍明安在此刻看上去平日的英俊也打了几个折扣。
霍明安确实这一段时间都不曾好好睡一觉,困了他便趴在床边的位置闭一会眼,可是这样也丝毫无法缓解什么,心口的位置仍旧疼的要命。
她始终不愿意醒过来时,霍明安抓着她的手,他突然心想,她是为了逃避自己吧?他给她带来太多太多的痛苦与折磨,他甚至想,如果真的需要一个支撑才能活下去的话。
那么他希望她恨着自己。
至少这样她还能有活下去的信念,即使有一天他死在她手上,他也毫无怨言。
29、第二十九章
随愿努力让自己精神好了起来,父亲的尸体仍旧放在医院的太平间,是不是人死了后,便再也没有任何烦劳了,世间再也不会为谁而牵挂了。
停尸间里温度很低,整个人全身都是僵硬的,随愿看着他,她知道,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再也没有爸爸了。
第二天随父的尸体便被火化,选墓地以及刻碑立字都是霍明安在处理,尽管从头到尾随愿不曾对他有过一刻好脸色。
墓地的位置很好,三面环山,死前不曾得到安宁,但愿死后能得到安息。
丧事办的很低调,只有相熟的好友过来吊唁,随愿穿着一身黑衣,天空呈现出青灰色的阴霾,云层压得非常低,似乎是快要起风了。
目光所及之处届是一片黑色,随愿眉目低垂,对前来吊唁的人说谢谢,她心中一片麻木,无知无觉,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被牵引着做着一切动作。
有人安慰她,“节哀。”
节哀……
思思站在妈妈的身边,她偶尔看妈妈一眼,她看上去表情哀伤,似乎根本无法再支撑下去。
乔念抱了抱好友,此时此刻,她大约是最需要别人怀抱的人,乔念还怀着孕,她的丈夫本不准她过来的,可是她还是过来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其实心底都懂得,父母总归是要离开的,或早或晚,他们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从葬礼回来后,随愿便开始发起了高烧,高烧来势汹汹,如同一个骁勇善战的士兵轻而易举的打倒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柳。
霍明安心思疲惫到了极点,医生给她打过退烧针后,体温总算是慢慢的降了下来,霍明安一直守在床边,他无助的抓住她的手。
他鼻翼间涌起一股酸意,他抓着随愿的手,将她的手贴着自己脸颊,他几乎是虔诚的。
“随愿,如果你真的恨我,就打起精神来,你不是想看到我不得好死吗?你不是想看到我遭报应吗?”
其实报应早就来了,这四年来,这么多的日夜煎熬,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如今她对他的敌意与仇恨,都如同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插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他的报应还不够多吗?这样的折磨,一刻也无法得到心灵的平静与安宁。
霍明安抓着随愿的手,絮絮叨叨,如同一个老人般追忆往昔,他突然发现,自己回忆中的随愿,都是那样美好的,过去是他不懂得,等到事情彻底无法挽回的时候才明了,到底是回不去了。
他的眼泪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泪水落在她的手心里,所有的事情似乎是在一开始就已经有了先兆的。
他为了报复接近她,却又无法避免的深陷其中,当他知道随愿怀孕的时候,他心底复杂到了极点,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排斥的,可是他却有些隐隐期待着。
他知道自己简直卑劣无可救药到了极点。
“我知道我已经不配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过去我做错了太多事,如今一切的结果不过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对不起愿愿,我知道你恨我,而我还奢望着你能如同过去那样爱我,我以为我能置身事外,我以为我不爱你,可是等到我明白的时候,却已经太迟了。”
他抓着她的手,措辞混乱不堪,语气懊悔到了极点,可是床上的女人仍旧一动不动的闭着眼。
随愿这一场病缠缠绵绵足有月余,病来如山倒,之前她一直强撑着身体,如今父亲去世了,就如同一张长时间紧绷着的弓箭,终于断了弦。
随愿几乎不曾开口讲过话,只与思思有过几次对话,但是很明显的,这也并未改善多少,这也让思思很是难过。
有一天在霍明安对她讲完睡前故事后,思思不安的问道:“妈妈会一直这样吗?”
“不会的,妈妈只是太难过了。”
思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爸爸你会怎么样?”
霍明安脸色一变,“不准胡说八道。”
思思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她吐了吐舌头,对他说道:“爸爸,我想要妈妈好起来。”
妈妈的爸爸去世了,妈妈很难过,思思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的爸爸去世了,她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可是她却不想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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