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岑深怔住。他顿了几秒,缓缓转头看向桓乐,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冷冽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
他又想抽烟了,一摸口袋,空空如也。
“你那么会说,怎么不自己去安慰他?”岑深反问。
“我只是一只龟啊!”阿贵可不揽这差事,转身就往水缸里爬——老人家嘛,逗逗金鱼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呢,会折寿的。
岑深忍不住翻白眼,却没再说什么。他摩挲指腹缓解着想抽烟的yù_wàng,转身看着桓乐,看了许久。
他坐着,桓乐躺着,小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花开的声音。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岑深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桓乐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想吃r_ou_吗?”
桓乐眨巴眨巴眼睛,脑海中仍然被各种各样的回忆和猜想充斥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岑深蹙起眉,语气不善:“吃,还是不吃。”
桓乐:qaq
哇,你凶我。
我都这样了还凶我?
“啧。”岑深胡乱揉了把头发,费好大力气放缓了语气:“涮r_ou_,吃不吃?”
桓乐默默翻了个身,抱着膝盖,拿背对着他。
岑深莫名觉得这个画面有点眼熟,并产生了一股想把他从这儿踹下去的冲动。他努力平复心情,这一平复就是好几分钟的沉默。
桓乐回过头来看他:“你真的不哄哄我吗?”
岑深黑了脸:“爱吃不吃。”
说罢,岑深抬腿就走。桓乐立马坐起,抱住他的一条大腿:“我吃我吃!是胡同口那家老字号铜锅涮r_ou_吗?”
岑深深吸一口气:“是。”
桓乐:“可以随便点吗?”
岑深:“……随便你。”
五分钟后,少年的躺尸结束于一场涮r_ou_。两人把阿贵留在家里看门,踏着夕阳,一路往胡同口走去。
岑深走得很慢,最近他都走得很慢,因为累。头发长长了,也没时间去剪,随意用黑皮筋扎了个小揪揪在后面,额前的头发随意往两边拨,因为扎过所以有些卷,乱得很颓废,颓废得很y-in郁。
桓乐却觉得很好看,大唐从没有这样的男人,用现代的话来说,特别有范儿。
一看就是个搞艺术的。
老字号的生意很好,正值饭点,店里已经坐满了人。不过他们来得巧,正好有一桌人吃完了,他们便补了上去。
岑深其实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高谈阔论的中年男人、腻腻歪歪的小情侣、吵闹的孩子,制造出来的杂音充斥着每个角落。可是桓乐很喜欢,一口气点了十八盘r_ou_,多到完全放不下。
“呲……”薄薄的r_ou_片擦过滚烫的铜锅,发出呲呲声响。热气弥漫,香味扑鼻,大堂里的喧嚣仿佛都被这热气托向了天花板,除了r_ou_,别的都不在眼中。
桓乐爱上了涮r_ou_,他从未想到过现代还有这样好玩又美味的吃法,赞美这个新时代,新时代的百姓真是太幸福了。
哦,还有这令人折服的辣味,一大口r_ou_塞进嘴里时,那绝妙的滋味让他的味蕾仿佛在瞬间爆炸,灵魂轻飘飘地从天灵盖里飘出来,升天了。
岑深只吃了几片r_ou_便放下了筷子,他胃不好,吃不了太辣的东西。但看着桓乐美滋滋的吃相,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可以再吃几筷。即便不吃,心情也好了些许。
他转头叫来服务员,添了一听冰可乐。待可乐上来了,他往桓乐面前一放:“喝吧。”
桓乐停下筷子,拿起来瞧了瞧,问:“这是什么?酒吗?”
岑深:“可乐。”
桓乐:“可乐是什么?”
最近的电视,是不是很久没有放可乐广告了?岑深这样想着,也不知道怎么跟桓乐解释,便干脆说:“没毒,喝不死。”
桓乐将信将疑地拿着可乐罐晃了晃,又晃了晃。
岑深静静看着他作死,看到后来看不下去了,让服务员换了一罐,亲手帮他打开来放在面前。
“阿岑你好厉害。”桓乐诚心赞叹。
“……”岑深不想说话了。
桓乐也不在意,仰头猛灌一口,眼睛,瞬间就亮了。
“哇!!!”桓乐声音大得整家店的客人都看过来,但他毫不在意,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岑深,指着可乐不断地问:“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冒泡泡?怎么如此神奇!”
岑深:“……”
桓乐:“壮哉我泱泱中华。”
还是不要告诉他这是番邦人的东西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r_ou_老了。”岑深提醒他。
桓乐赶紧去捞r_ou_,可算暂时把可乐这事儿给放下了。可岑深看着自己碗里越来越高的r_ou_山,还是有点头疼:“我吃不下了,不用管我。”
桓乐认真说:“你今天多吃一筷r_ou_,明天就能吃两筷,食量是练出来的。我爹说,男孩子就是要能吃,不容易死。”
岑深只好重新拿起筷子,装模作样。
桓乐满意的点点头,一边继续涮r_ou_一边说:“我又仔细想了想,其实我对夫子也不大了解。夫子一直住在青山村,无事不会轻易进城。我虽拜在他的门下,受他悉心教导,可我们见面的时间却并不如旁人想象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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