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不想回去了。”他握着沈路的手,“算我软弱吧,我受不了了,你愿意留下等她吗?”
“可以,熙辞兄放心。”沈路回握住赵熙辞的手。
他答应得太快,以致赵熙辞都愣了愣,半晌才开了口:“那她若回来了,告诉我一声。若没有……”
“我会去找她。”沈路说。
“拜托你了。”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是开篇,接下来是第二卷民国。
女主名字不一样,不过超好认。
☆、玉春楼
正是春寒料峭的早春,一艘由日本横滨驶往上海的轮船在黄浦江靠岸。甲板上站着一位身着浅棕色西装,头戴花呢帽的年轻男子。男子神情疲惫,眼底有一抹明显的青色,帽子下的头发蓬乱,整个人看上去也是精神恍惚。
船已经行驶了三天,这三天里,放眼都是一样的景色,海水一浪接一浪,上下起伏,涌动着某种令人乏味的旋律。
昨晚一行留日回国的学生在一起喝酒,满打满算着明天就要到岸了,有人提议分别时大家喝个痛快。结果倒好,大半夜的船舱里吐成了一片,今早起来,头就开始疼了,胃里也难受得很。但无论如何总归是到了啊。
正在感慨中,有个戴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那人掏出怀表一看,说道:“钦泽,你是明天的火车去南京吧?”
“是啊。”
“那晚上和我回去吧,家父在玉春楼为我准备了接风宴。”
“不了,昨晚才刚喝了酒,我现在头还疼呢。”
戴眼镜的男人姓许名之和,他哈哈一笑道:“不会喝酒?这可不行啊。”
想了想,他又说:“我不喜欢席上那些人,虽说也就七八个人,但都是家父在金融界的一些朋友,银行家什么的,应承得累。”说到这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靠过来神神秘秘道,“但这次我父亲请了倌人来陪酒。”
“当真?”沈路惊奇道。
“那是自然。”戴眼镜的男人颇有得色地眨了眨眼,“来不来?”
“好啊。”
当晚的玉春楼,声色浮动,令人眼花缭乱。
“你可知这玉春楼本是词牌名么?”
“这样说来,老板可是个风雅之人。”沈路敷衍地应着,探头去看局票上写了什么。
许之和的父亲是上海金星银行的行长,他对儿子的这个朋友还是很客气的,沈路过去看,他也就把洋纸往沈路面前挪了挪。那纸的边角上印着漂亮的花纹,纸面上沈路的名字后面,连着“春弄”两个字,想来就是一会要来的倌人的名字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玉春楼挂起了红灯笼,进来的倌人穿着色泽艳丽的缎子上衣,浅色的裤子,脖子上系着珍珠项链,手上戴着金手镯,模样看起来很年轻,打扮却相当富态。
春弄坐在沈路旁边,不断地劝着酒,她声音小,听起来温柔婉转,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沈路去拨她手上戴的镯子,她便发出一串带着颤音的笑声,听得人心痒痒的。过了一会儿,有位倌人抱着琵琶开始弹唱,夜里大上海的纸醉金迷就在这曲调里一声声划开了去,变得浓重而沉迷。
沈路正等着春弄唱,他问她:“你一会儿要唱什么呀?”
春弄笑,只说:“你猜?”
空气里酒香裹挟着脂粉腻人的香气往上升腾着,在窗外夜空中散开,飘向江边的渡船,打起一个个波浪。
春弄最后也没有唱。正要轮到她时,有人进来对她耳语了什么,春弄便歉然起身,其他倌人也都站起,行礼离开了。倌人被请上宴席往往只待十来分钟便走,玉春楼是酒楼,离妓.院远,倌人们赶下一场宴席赶得也紧,席上的客人们都有点失望。
“沈先生在东京学的什么呀?”许之和的父亲在倌人们离开后问道。
“文学。”
“这也要去日本学?”有人搭腔道,语带惊奇。
“可不是嘛,现在的有钱人,都喜欢送孩子出去拿个外国文凭。”另一人接话。
“之和是商科?”
“是呀。”沈路替许之和回答。许之和酒喝得多,一直在一旁傻笑,沈路都不知道他是喝醉了还是还没有,只是下意识地离得远了些。
“咦?你们不是一个学校?”不知是哪位这样问道。
“不是呀。”沈路转头去找问话的人。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晕眩,抬眼看不清在座的几位,只好暗暗计算着自己是不是也有点醉了。
接下来的谈话便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许之和父亲忙着乘此机会和朋友谈生意,沈路于是走到窗前往外张望。
夜风吹得人心神舒畅,屋里酒气熏天,窗外凉风阵阵,比起屋里倒是好闻许多。沈路开了门到阳台上,许之和也探头出来看,他拿着酒杯往下浇,屋檐下盛水的木桶里顿时响起扑通扑通的水声。沈路侧耳听着,却在各种喧嚣声中注意到了远处有规律的喊声。
随着那喊声逐渐接近,屋里的客人们也纷纷探头出来看。玉春楼正位于主干道附近,生意很好,电车就在不远处,面前这宽阔的马路刚刚还人来人往,黄包车和行人彼此穿插着,偶尔还有马车、小轿车经过,但现在人都纷纷散去了,大家躲在角落里议论纷纷。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整齐响亮、掷地有声,伴随着规律的脚步声,像是庞然大物一步步逼近。
“勿忘国耻!抵制日货!爱国抗日!”
“勿忘国耻!抵制日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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