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吼着问她:“杨文仪呢?”
林子伊抬头,看见许之和布满血丝的眼睛,愣愣回答:“不知道啊。”她正想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许之和却没有再解释,转身离开上了车。
林子伊担心杨文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忙赶往宿舍。她原本并不指望杨文仪会在宿舍的,但是出乎意料,她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床上哭泣的杨文仪。
杨文仪是个要强的人,林子伊从未见她掉过泪,所以这次见她这样,只觉得应该很严重,便小心地坐到她身边,轻声问:“发生什么了?”
杨文仪一把抱住林子伊,在她怀里哭出了声,林子伊拍着她的背,就听见她抽噎着说:“哥哥说得对,他不是什么好人!”
“谁?许之和吗?”
杨文仪恶狠狠道:“就是他!我哥哥拍到了他去妓院的照片,大白天他搂着个□□出来的!”
林子伊被这消息惊到了,对她说:“我刚刚在礼堂门口碰到他了,他问你在哪。”
“别告诉他!”杨文仪坐直身体,擦干眼泪:“我要取消这该死的婚约,哥哥也是支持我的!”
“那你家里?”
“哼,我不管,他们要不同意我就上吊!”
“这……”林子伊忙劝,“为他不值得。”
“是不值得,”杨文仪改口道,“我去内地!去参军!”
这几年的战乱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可以说为很多离家出走的孩子指明了方向。
林子伊叹气:“你想开点啊,总比结婚后才发觉的好,你这情况还算不错的了。”
“也是,”杨文仪昂着头道,“他不配我杨文仪!”
“那是。”子伊赞赏地看着她。杨文仪的脸上还挂着泪水,神情却无比坚定,刚刚的脆弱已经消失不见了。
杨文仪想起来,转头对林子伊说:“既然许之和是这样的人,那么沈路你可别信,想来也是一样。”
林子伊却潜意识觉得沈路和许之和不一样。
☆、离家出走
接下来的假期,林子伊回了上海。姐姐出嫁了,家里很无趣,林子伊每天都待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才下来,跟家里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
说来奇怪,林子伊进了大学后,从日夜思念家乡渐渐转变到了无所谓,而这次回家,她几乎想不起从前是如何在家打发日子的。大概那时年幼,缠姐姐缠得也紧,母亲虽偏爱姐姐,但姐姐却特别喜欢林子伊,所以子伊并没有察觉出生活中那些微小的不平,只觉得和姐姐同甘共苦,很有共同语言。
等到姐姐出嫁后,家里便只剩下子伊一人,她和父亲关系不好,和母亲也没什么话说,陈妈倒是一直很照顾她,但是子伊的态度却有点微妙了。小时候陈妈的那种照顾大概是在母亲给了姐姐什么特别的东西后,陈妈也偷偷给子伊带,或者姐姐也会分给子伊,当时收到东西时那种高兴的感觉、对陈妈和姐姐的感激,以及一点小小的秘密感,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完全体会不到了。
真的没话说,在家里都觉得有点尴尬,仿佛这不是自己家,吃穿住行还得看人脸色。林子伊整天关在房里看书,偶尔和当年女中的同学出去玩,但因为夏天热,出门也没什么兴致,那些聚会林子伊只去了几次就推脱有事不参加了。
如此过了几星期,有一天晚上,她下楼到餐厅,父亲母亲都在餐桌旁坐着,桌上却没有自己的碗筷。林子伊问站在一旁的陈妈:“怎么没有装我的饭?”
陈妈沉默不语,只用眼睛瞟了林老爷一眼,林子伊立时明白,转身就走。父亲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每天窝在房间里都在做什么?只等着吃饭才下来,你当家里是酒店啊?!”
林子伊回头,毫不示弱地顶回去:“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闲啊?就知道找茬!”
话音未落,父亲一扬手,手上的碗便直直朝林子伊砸过来。林子伊闪避不及,额头被碗的边缘掠过,立刻火辣辣地疼起来。那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发出刺耳的声响。陈妈被老爷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要上前查看林子伊的伤势,父亲却吼道:“不许捡!”
陈妈犹豫了下,只好在原地站好。
林子伊注意到父亲误解了陈妈的意图,心中直冷笑,想着一个下人都比你关心我。她大步朝门外走去,再没有回头。
夏季的上海很热,夜晚也像个蒸笼似的,空气中满是挥散不开的沉闷气息。林子伊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怒火平息后她开始后悔之前的冲动。死要面子的她肯定不会主动回家,那么现在要去哪呢?
家里餐厅还是维持着原状,碗还在地上,陈妈还是站着,母亲仍旧坐在位置上。父亲不许她们离开:“都给我原地呆着!”他担心她们会在离开他的视线后就去找林子伊。
林子伊在家周围绕着圈子,等了好久都没有碰见出来找她的人,顿时很是泄气,她于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一路上醉酒的人摇摇晃晃经过,她开始害怕,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仿佛只要迈动步子就能一点点摆脱身后的世界。
一直走到繁华的地段,眼前霓虹灯闪烁,大上海的灯红酒绿直叫人沉迷,它像个黑色的漩涡一样,用那夜夜笙歌掩盖了时代的即将破灭。
林子伊正想松口气,肩上便被人拍了两下,她回头,看到两个醉醺醺的人凑到她跟前问:“你要去哪啊?这么晚了,跟哥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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