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连安一直延续着某些奇怪的祭典,不止是祭典,连安人的思想观念都非常的传统封建,她早习惯了这些,从小就只把它们当成迷信对待,却完全没想到祭典是会有实际影响的。
一曲结束,随着队伍前方指挥杖立起,队伍开始迈步向前,另一首曲子开始演奏。如此循环往复走走停停,等到了城南小山坡上的正元山神庙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的事了。队伍一解散,陆小美就急着要回去,老大爷拉住她:“好不容易来一次,不拜拜再走?”
陆小美想也是,这么邪门的事,还是小心点好。
跟着人群爬上台阶,庙门口是个平地广场,停着不少车,看来是用做停车场的,但是还在施工,路上有不少沙石,看起来脏脏的。
只是,陆小美印象中的正元山神庙不是这样的,记忆中是沿着窄窄的台阶上来,走上一段路,然后在密林深处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挂着灯笼的庙门,古老破旧,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焚香的气味。
“竟然扩建了。”陆小美感叹。
“可不是嘛,这几年来拜拜的人多了,所以修了车道,院子里也翻新了一遍。”老大爷带着自豪地说,“多大气。”
进了几道门,洗手拿了香,按着顺序拜了遍,绕过正中的一个大香炉,陆小美抬头望见一尊并不怎么高大的神像,看样子应该就是山神像了。
陆小美不解地看着面前那书生模样的山神,问道:“有这样的山神吗?不应该是大着肚子笑呵呵的吗?”
“你说的是弥勒佛吧,”大爷叹道,“连这都分不清。”
拜完一遍,好不容易出了庙门,陆小美还心有余悸,她回头望望门口那巨大招摇的牌匾,心想这叫个什么事啊,真真是见了鬼了。
出来才注意到门口贴着一大面的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为修庙捐款的人的名字,陆小美想说这字写得真好,老大爷却又叫住她,在那成百个名字中找到陆小美父亲的名字,说:“看看,你爸也捐了呢。”
陆小美过去一看,捐了3000,但是……
“他们把我爸的名字写错了,是这个音,但不是这个字啊。”
“啊,这没什么,知道是谁就行了,谁管字怎么写呢。”
陆小美和老大爷乘三轮车回去,到了楼下拿了那袋米上楼,把早上奇怪的事和外婆一通抱怨,外婆却也说跟上乐队是好事。
“要进去还得靠缘分呢,”外婆回答,还不回头忘瞪了下玩手机的表妹一眼,“像你表妹,就从没碰上。”
表妹无视掉外婆的念叨,嘲笑道:“莫名其妙被拉进去走那么远,还是好事?”
“唉,那是《迎神曲》啊。”外婆叹息。
“今天这么一出,我算是信了。”陆小美擦着汗,喃喃道。
☆、步行街
“正元山神。”沈路默默念着。抬头仰望石碑上那历经岁月洗礼而流传下来的字句。身旁施工的工人路过,踩在碎石凌乱的路面上,讨论着县里下了指示要重新翻修这个庙。
他回头,看见一地黄土沙粒,覆盖在青石板路面上,山下上来的主路两旁挖了一个个土坑,不知要做什么。门口那棵有百年历史的参天大树因为挡道被砍掉了,铺了一层水泥上去。
“原来就挺好的啊,这么破费做什么。”他喃喃着。
有个扛着铁锹的工人回头对他笑笑:“你们连安人有钱,什么都要翻修一下。”听闻这话,其他几个工人都大笑起来。
沈路也笑了笑,低头踢开一块小石子,转身下了山。
※
下午表妹打来电话,让陆小美给她送晚餐过去,陆小美不满:“你叫外卖呗。”
“我没钱。”表妹可怜兮兮地说。
外公在一旁问道怎么了,陆小美就和他说了,结果外公接过电话,对着表妹就是一通骂:“你中午走之前怎么不记得带,这么远的路让你表姐送?自己骑车回来拿!”
表妹于是和外公吵了起来,陆小美忙拿过电话:“我给你送。”她对表妹说,末了好生安慰外公:“表妹工作累,怎么让她自己回来拿呢,我给她送,啊,没事,反正我也闲着。”
陆小美知道表妹不是存心麻烦自己,她只是想有个人陪,所以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可外公外婆对自己简直就是溺爱,从小就偏心她,到底是长孙,而且常年见不到面,一回来就宠得很。“学习好”、“乖乖女”这些帽子从来只扣在自己头上,表妹又因为她爸妈以及其他种种问题不受疼爱,而这种环境下表妹没和陆小美吵起来也实在是奇迹。
陆小美很喜欢表妹,表妹脾气臭,对她却很好,不那么聪明,成绩不好,却也没什么心计,与表妹一对比,陆小美只觉得自己复杂成了一锅罗宋汤。
傍晚天气还是很热,夕阳把西面的天染得通红,看上去像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不过陆小美可没什么心情欣赏这些。她站在没有红绿灯的斑马线前,犹豫了会儿,还是提着颗心见缝插针地过去了。
还没踏上人行道,就有一辆黑车停下,“美女,我送你一程呗。”司机嚷嚷着。
送我一程?天啊,我可没有多余的命给你。陆小美忙摇头跑开了。
提着饭盒走将近一公里的路,陆小美感到生无可恋。家里唯一的自行车表妹骑去咖啡馆了,家里唯一的电动车舅妈开走了,不敢随便坐车的陆小美只好一路走过去。
从城北到城南要经过香源桥,桥上通车,两边是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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