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唯一真想撬开儿子的脑袋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个什么结构。
幽居放掉电脑,拿起春装外套,一边朝施唯一走过来,一边说道:“该吃晚饭了,好久没一起吃个饭了,今天来了,就一起吃吧。”
施唯一抱起始不渝,想了想,没有拒绝,“那就一起。”
两人乘专属通道的电梯下楼,驱车去了一家坏境幽静的餐厅。
四百平米大小的餐厅,被装修成八个风格迥异的包厢,每个包厢环境都不一样,有的是古风式,有的是欧式,有的是复古的法国洛可可风格式。幽居选了一间被命名为‘曲径’的包厢,里面是现代优雅风格装饰,小桥流水伴随着两只百灵鸟的啼叫,更显得静谧别致。
始不渝喜欢吃刺身三文鱼,施唯一便一直给他挑,他现在很小,吃不了多少东西,只吃了两片鱼,便觉着饱了。
“妈妈,饱了。”
施唯一碰了碰始不渝的鼻子,“去玩吧。”
“好。”
始不渝从小凳子上爬了下去,便跑去小桥上,用水草逗鱼儿。
幽居从始不渝身上移开视线,他望着比以前更爱沉默的施唯一,目光里藏着些许不一样的东西。幽居夹了一根茶树菇吃下,他觉得味道不错,又给施唯一夹了一块子。
施唯一抬起头来说了声谢谢,便低下头去,静静地吃饭。
“唯一。”幽居突然出声唤她。
施唯一抬起头,沉默地望着幽居,并没有说话。
“都这么久了,你该抬头向前看了。”幽居这话有些意味深长,施唯一是个明白人,自然听得懂。她咬了咬玉箸,眼里很隐约的闪过一丝痛楚。
时间,偶尔会愈合伤口,有时候,却能将还未愈合的伤口,撕扯得越大。
对施唯一来说,时间是后者。
两年的时间,她的心伤没有好起来,只会越来越痛。
稍微一想,身上便隐痛,疯狂的思念,四肢百骸则剧痛。
施唯一都不敢去想始宇,她怕自己会忍不住。
缓缓放下筷子,施唯一说:“有人说,人死分三种状态。”
“嗯?”幽居停止进食,也望着施唯一。
“一死,是停止心跳,陷入生理上的死亡。”
“二死,是尸骨下葬,亲人送别。”
“三死…”施唯一目光里闪现出晶亮的泪光,那双碧瞳莹润一片,她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才道:“三死,是最后一个至亲的人,也忘了他。”
施唯一抬头,直视着幽居。
“你没有忘记他,安姨、始叔叔、爷爷,他的战友们都没有忘记他。而我,更是不会忘记。所以…”施唯一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他永远活着,不曾死去。”
始宇没有死,施唯一何谈抬头向前看。
幽居听了施唯一这番话,竟觉得无话可说。
程清璇离开一年多时间了,他自己也不曾抬头往前看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劝诫施唯一向前看……
吃完饭后,施唯一带着始不渝回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她又载着始不渝去了始家。今天星期天,是始家家庭聚会的日子。
母子俩抵达始家的时候,午餐已经做好了。
安诗琪抱着孙子,笑呵呵地走进屋。
施唯一跟在后面进屋,路过院子的时候,隔壁屋里的人朝他们这边看,时间过去这么久,周围住户都知道施唯一是始家的儿媳妇。可怜儿子死得早,媳妇早早的就守寡。
现在看见施唯一,没有几个人会挖苦她的过去,他们更加怜悯她现在的处境。
施唯一只当没瞧见旁人好奇的视线,她跟着进了屋,就看见躺在躺椅上浅眠的老人。始天一已经90岁了,高龄老人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曾祖父!”始不渝小跑过来。
听到始不渝的声音,始天一落在躺椅手扶上的蒲扇双手,微微动了动。
他褶皱横生的脸皮子嚅动几下,那双老眼睁开。
凝望着小曾孙始不渝的脸蛋,始天一脸上多了抹生气。“小不渝,快到曾祖父这儿来。”
始不渝快要跳到始天一身上的时候,施唯一赶紧追着跑过来,一把抱起始不渝。“不渝,曾祖父身体不好,别往他身上爬。”始不渝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忙低下头。
始天一摆手呵呵笑,“没事,反正这把老骨头就快散架了。”
施唯一看着老人,心里也是一阵感叹。
看得出来,始天一的寿命快要用完了,那双以往锐利凌厉的双眼,也变得浑浊沧桑。
门外又传来车声。
紧跟着,始家屋子里,来了一个故人。
那是蒋志辉,他一进屋便朝始天一敬了个军礼,然后不等他们问话,便第一时间开口:“重大消息!始末中校,下午到家!”
屋子里,始守、安诗琪,以及躺椅上的始天一,同时傻了眼。
始天一嘴唇翕动了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屋子里只有施唯一的反应最平淡,她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便开口问:“蒋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始末大伯,不是早就阵亡了么?”
蒋志辉先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没有讲清楚原委。他坐下来,摘下帽子,将始末去做卧底一事,从头到尾跟始家人讲了一遍。
听他说话的时候,始天一眼睛全程含着泪光,始守的眼睛里,也难得变成了红色。
“所以,我们老大,还活着?”始天一双手狠狠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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