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道:“只要站在船楼上,迎着江风随着江波漂呀漂,荡呀荡;看着这江水江浪,江雾江峰,江岸灯林;再看那江月,光华四洒迷漫苍穹,空空荡荡,清清净净;就觉得神清气爽,心安神定,烦恼化为无形似的。海涛,我们走走吧,去船尾看看,那儿视线更加宽广。”
“好。那里更加令人心荡神怡。”
海涛紧扣美联之手,凝视着挚爱之人踏出右脚。
美联握牢海涛之手,随同海涛肩并肩信步而行。
两头相依两身相偎,两心相连两情相眷。
江滨,浮水扶浮光。江面,浮波凫浮月。
两人来到船尾。
美联停步手抚铁栏,凝神细听桨击破涛声,心动神摇思绪翩翩,对海涛笑道:“好像唯有此般古朴苍邃的建筑,独树一帜的民风,才能勾画出渝州独特的韵味,催人心生空迷杳惘的忆念。这种感触看不清、摸不到,可是似乎深植脑海,镌刻心田,清晰直白,触手可及。还有那位张恨水先生,就以此城为据,写出了好书,认真读过就能体会出此种味道。”
“是吗?你知道我读书少,对这位张先生一无所知。美联,跟我说说他的事迹。名字挺怪,恨水!为什么要恨水呢?痛恨药水差不多。”
海涛笑着打趣。
“我是上中学时看过他的书,当时特别喜爱他的作品。像《金陵春梦》、《春明外史》、《啼笑因缘》……”
一时忘事卡顿的美联羞赧一笑,柔声续语:“事隔多年,好多想不起来了。对了,还有部《八十一梦》,就是他在重庆避难时创作出来的。张先生原名张心远。恨水是笔名,应该出自南唐后主李煜,《乌夜啼》词中‘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一句。他有许多笔名呢!恨水一名最为人所知。他毕生勤奋,是位高产作家,著作总字数达到两千多万字呢!好多是章回体言情小说。他的文,清新自然,十分贴切市井百姓生活,平淡中拈来趣味,自显真情自现真意,我可喜欢看了,经久不忘。不像那些乏味的白水文,看后不知所云,五分钟后就忘得一干二净。哈哈,这下你知道了吧?一下子记忆苏醒了,好多事情我都想起来啦,恰恰正如‘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欢语完的她,微嘟小嘴笑个不停,眉梢烟拢,眼媚秋波。
海涛愕然,装腔作势沉声喝问:“好哇,小小年纪就看言情小说,该担何罪……”
他又瞪大双眼,惊疑叹道:“两千多万字,我的娘呀!光数字数一年半载也数不完呀!这位恨水先生肯定发了大财!”
美联展颜一乐,欢声说道:“你呀,就知道钱。如此浩瀚巨作是恨水先生穷尽一生、几十载春秋笔耕不辍所致。若单论稿酬,天底下有几个正文作家发了大财,绝大多数都是两袖清风,一生贫困。单凭写书养家糊口或有可能,想要发家致富是很难的!”
“聆听美联才女一席话,远胜寒窗苦读十年书。看来我选对了职业,幸亏没去当穷作家。坐得腰酸腿疼、眼直口呆就不说了。到头来,想喝盅小酒、唱支山歌、跳曲探戈、划桨荡舟、驾车狩猎、游山玩水、下海捉鳖什么的,都得把钱袋子掂了又掂、数了又数、算了又算、楞了又楞,跳了又跳,哭了又哭,还是得灰溜溜打道回府,酸溜溜喝下二两地瓜烧,倒床蒙头鼾鼾大睡,梦会金银台榭、潇湘妃子去喽。醒来后,无奈事事捉襟见肘,锱铢必较,万事不成。岂不是自讨没趣,斯文扫地。如果……”
海涛只管把眼觑视美联美美呆呆的脸,故意闭口不言,撩拨伊人。
美联呡嘴一乐,知道下面不会是顺耳喜心话语,俏声诱引海涛续言,“如果什么?不妨直言,我保准不会生气的。”
“你说的,不准出尔反尔喔,不许生气哦,生气就是小兔哦,耳朵会变长长的。”
海涛满心欢喜,深吸口气猛然出声,“如果鄙人再想交交女友,泡泡情人,掐掐连理枝,闻闻并蒂莲,追寻那鸳鸯之爱、鱼水之情。可是兜里连两个大钱都摸不出来,一筹莫展,那不是丢人现眼,无地自容,哭无可哭,气无可气。倒不如回家刨地种红薯,或者撞东墙投西井。”
瞪大双眼的美联鼓腮咬唇,脸颊绯红,半晌才憋出一句微弱声音,“我是你情人?还是你女朋友?”
。
海涛“嘿嘿”笑着,顾左右而不语,眼角偷觑美联一直怒视自己,只得装傻扮癫,敷衍其辞,“反正你的耳朵还是好好的,没有变长……你说是什么就算什么,我没意见。”
美联欣然一乐,柔媚一笑,一把挽住海涛手臂娇声道:“不跟你逗嘴了。陪我安心看风景。碰到你这个油腔滑调、没脸没皮、没心没肺、没眉没眼、没头没脸、没仁没义、没上没下、没大没小、没三没四、没事找事、没头苍蝇,没……什么都没有的家伙,算我倒霉。哪天再敢戏耍我,把我惹急了,非用胶带纸把你这张臭嘴牢牢粘住,饭都不准你吃,饿你三天三夜,看你老实点不?不过我还是要夸奖你,你那些啰嗦话牢骚语,听来荒诞怪谬,夸张离奇。但是回思默想,反复咀嚼,又觉见解精妙,独辟蹊径,甘之如饴,回味无穷。把那些穷作家的寒酸落魄模样、艰难困顿的生境,描述得淋漓尽致,纤毫毕露。尤其是心境刻画得入木三分,悲苦万状。神态描摹得活灵活现,生动绝妙。让人可悲可叹,可歌可泣!”
“嘿嘿,我可是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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