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东风散一散这沉闷戾气。
两日后起事之谋谈拢,容晏妙语哄得秦裘大悦,与他约定豪饮两日,容晏一口答应,翌日一早便赴寨堂,空旷大堂内早已摆满酒坛,只等秦裘歃血为盟,实则两人心里皆各自门儿清,不过互相算计利用满足各方目的罢了,所谓盟誓不过走个过场,可容晏装傻装的十二分真心,割破掌心先干为敬。
秦裘哪里是真心待韦家,只因野心一朝得以许诺,眼见大好光景现于眼前,一时间也绷不住,大笑三声后随之敬上,容晏相随三杯后遂因臂上伤口之故,只用席上菜肴,未再沾那酒水,倒是山中一干大小土匪喝的痛快。
容晏眼见得秦裘已然有些朦胧醉意,仍大声叫嚣申国国公懦弱无能,不堪当一国之君,心中冷笑,正应付间祁函突然领着一个同是守岗的喽啰走到堂内,屈膝道这两日日头晒得紧,守岗兄弟皆劳累,欲来求两坛酒水,秦裘心中警惕顿起,虽醉着仍一掌朝着祁函劈面便打:“不长眼的东西!守岗之事岂能儿戏!”容晏忙伸手去拦,劝道:“今日普山同庆,当家的莫坏了兴致,且守山弟兄那么多,两三坛酒分下去,每人至多一碗罢了,岂会误事,不过图个乐,何必发怒?”
秦裘胸中酒气未散,脑子有些混沌,一想此话有理,又嫌祁函聒噪,遂摆手应了,祁函两人大喜,着一人提了两坛酒便走,身后秦裘突然开口怒喝:“用得着提那么多?!三坛还不够么!”
祁函不敢怠慢,忙搁下一坛走出了寨堂,朝缝峡壁上栈道去了。
堂外日头当顶,却有东风渐起,带来丝丝的凉意。
缝峡崖壁上所修栈道距地面三丈有余,东西蜿蜒横贯崖壁,需从石壁东侧底处拾阶而上,因缝峡一线天守着整个山寨,将此栈道称为褒山之眼也不为过。
祁函跟在左右提着两坛酒的喽啰后头,趁四下无人,弯腰捡了两颗石子握在手心。两人一前一后爬上栈道,东风已然大了起来,吹散了烈日下的蒸腾热意,脚下栈道皆已木板铺就,时天干气燥,木板也干燥的一丝水分也无,散着干木的微香,脚踩在上面略有咯吱声响。
祁函眼睛微眯,手指倏地一动,两颗石子应声而出,恰恰打在前面提着酒的人腿弯上,那人不察吃痛,顺势栽在栈桥上,两坛子酒皆落在了干燥栈道上,圆滚滚的酒坛几乎边滚边洒,须臾便布满了长长一条酒痕,那人痛惜的哎呀一声,慌忙想爬起来追过去扶酒坛子,却听山前又阵阵马蹄声响起,栈道上其他守岗的人也叫唤起来:“有人来了,快去报信!”
祁函退后两步,将手中酒坛朝西狠狠一甩,电光火石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对火石,其余人还来不及反应,栈道已然迅速窜上几缕火苗,因泼了烈酒和越发厉害的风势,转瞬间便蔓延满了整条栈道,惊慌恐叫声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第9章前往凉山
祁函站在火势之后冷眼瞧着,横贯石壁的栈道须臾便被烧的焦黑,携着几个木板上的人直直垮了下去,唯余祁函所在的一段和延至地面的木阶仍还完好,他转身面向山前,稀稀拉拉的林子中间的空旷土路上因哒哒马蹄激起浪般扬尘,楚王派来剿匪的兵马到了。
祁函扬手朝来者做一个请的姿势,旋身下至地面。
...
缝峡后守着的寥寥几人还摸不清是怎么回事,便被由祁函领着迅速通过峡道杀上来的楚兵杀了个干净。
寨堂内喧哗与酒气交织错杂,唯容晏稍稍用了些菜肴便不再动筷,只一味劝酒,秦裘还沉浸在掌权敛财的春秋大梦里,堂外突然响起一阵有序脚步声,秦裘脖子上倏地一凉,匕首的寒光刺的他酒气瞬间醒了大半,欲反抗时右手手腕被人狠狠一捏,竟脱了臼,吃痛闷哼一声,转瞬大怒,全身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厉吼一声:“韦舒你算计老子!”
堂外楚兵已然哗啦啦围上来,容晏眸中清冽,挟持着秦裘站起身,淡淡道:“凉山弟子容晏,久闻秦当家大名,特来拜会。”
秦裘心中乍怒乍惊,加上酒中药力,挣扎须臾竟背过了气,容晏将他推给围上来的楚兵,寨堂内早已乱做一团,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握剑跑过来朝他拱手行礼:“公子。”
容晏颔首:“祁函呢?”
“已然带兵去缴余匪了。”
...
日落西山之时,容晏与祁函信马离开褒山,祁函望着身后被俘的大片山匪心中很是激荡,一路朗声昂扬,见容晏只无声向前,扯动缰绳追了上去,注意到他清冽的眸子和满身腻腻的打扮不由调侃:“啧啧,师兄这身上的味儿呦。”
容晏瞥他一眼:“你潜在褒山三年,洗过几回澡?”
祁函:“……”
...
临绾千最近悠闲而郁郁,她闲了好几天,也已然好几天没梦到书中事了,每日在小客栈混吃等死,身上似还长了二两肉,过的都要浑忘了日子,倒是今日未时啃包子的时候听客人们有言,前几日褒山出了大事件,山匪老巢被凉山的弟子领着楚兵捣了个稀巴烂,静若止水的心才复波动起来,山匪被剿,那她去凉山是不是就安全了?
临绾千咽下一口包子,恍然想起今日已到月底了,那个人也该回来了罢?
她的心隐隐跳的有些快,遂蹬蹬跑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正忙活着,身后突然传来清越的一声:“你要走?”
临绾千呼吸一滞,舔舔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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