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却没人替她报一句不平,她一个奉茶宫女,皇帝病了,与她何干?活该他孤独老死,一辈子不得所爱。
靳承乾轻轻抚着路菀菀的脸,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一寸寸细细描绘着。
我的菀菀,就该像一个公主一样活着。没人可以吼她一句,责她一声,就连他,也没这个权利。
菀菀的脸上,就该永远是笑着的,她是天上的仙子啊,怎能落泪?
我的菀菀,这一世,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陛下,药煎好了。”鱼真垂首进来,手里端着药碗,怀里还搂着个手炉。
“都放这,你先下去吧。”靳承乾看着鱼真怀里的暖炉,语气里难得有丝柔和,这个鱼真,还真是个不错的。
鱼真小步走过去,抬起眼帘悄悄瞄了眼路菀菀的方向,看着她呼吸平缓了许多稍稍安下心来。可再一看靳承乾温柔的能滴水的眼眸心下又是一紧,想起了那句娘娘。陛下今个太过反常,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癔症?
心里惊涛骇浪,面上却是不敢显露半分。鱼真轻轻将药碗放下,行了一礼躬身退下。
靳承乾看着那碗药,心下却是泛起难来。
菀菀刚刚才安静下来睡熟,再将她吵起来喝药,他实在是舍不得。可要是不喝,万一耽误了病情,那可怎么办?
端着药碗踌躇了半天,眼看着药就要凉了,终是狠下心,轻轻将路菀菀半扶起身,“菀菀,起来喝药。”
路菀菀身上忽冷忽热,虽是睡着了,却是极浅。靳承乾叫了一声,她就迷迷糊糊的醒了,神智却还是不清不楚。
“爹爹,菀菀不喝药。”
看着路菀菀闭着眼睛嘟嘟囔囔撒娇的样子,靳承乾心都要化了。
“喝了药病才能好,菀菀那么懂事,肯定会乖乖喝药的对不对?”
靳承乾的声音温柔的不像话,路菀菀听见了却是委委屈屈的哭了出来。
“爹爹,菀菀,菀菀这么乖,可是总有人欺负菀菀…菀菀想回家。”
大滴大滴的泪珠才紧闭着的眼角滑落,流进发丝里消失不见。靳承乾听见路菀菀的哽咽声本就心头酸酸麻麻,再一听她要回家的话浑身一震碗都险些没拿稳。
“不许,这里就是你的家!朕保证,以后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好不好,谁要是敢惹你生气,朕诛他九族!”
靳承乾的话轻柔又铿锵有力,可路菀菀却再不理他,只是无声的哭泣。
轻叹一声,靳承乾低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把旁边几上的暖炉塞进了她的手里。
“乖乖抱着炉子,别哭了,朕的心都要碎了。来,张嘴,朕喂你喝药。”
费尽了力气才将药都喂完,放下药碗,靳承乾深深吐出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可朕却甘之如饴。
可一转眼就见路菀菀又是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小脸都皱在了一起。靳承乾心里咯噔一下,忙探头过去听。
“爹爹,苦…”
靳承乾哭笑不得,“菀菀不哭,是朕粗心了。”
刚想唤人进来拿些蜜饯,一回头就看见托盘上还有一个小碟子,里面黄澄澄的竟是蜂蜜。靳承乾大喜过望,忙拿了小勺沾了些喂进路菀菀嘴里,看见路菀菀咂咂嘴又睡过去才算放下了心。
鱼真是个心细的,虽然有时太耿直了些,不过难得在菀菀最无助的时候还能对她关心备至,以后就做菀菀的掌事姑姑吧。
靳承乾正抚着路菀菀的发丝,想着以后给安排哪些宫女服侍她,就见符延愁眉苦脸的进来了。
“陛下,”符延行了个礼,声音里满是无奈,“奴才去宣了旨后高丽贵妃好大的不愿意,当着奴才的面就砸了您赐的那个琉璃花瓶,哭哭闹闹指桑骂槐了一通。”
“还遣了竹枝来,说是要找陛下评评理。”
“让个宫女来找朕评理?呵。”靳承乾冷笑一声,起身给路菀菀掖好被子,走了出去,“朕真是给了她太多脸面了。”
屋外,竹枝正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陛下,您太过偏心,娘娘都是为了您好,您却这样对娘娘。陛下,您那样偏颇那个罪妇,实在是有失公允,难为明君啊!”
靳承乾啪的将帘子甩开,大步跨了出来,“哦?是么?”
竹枝一颤,抬眼瑟瑟的看向靳承乾,陛下怎么这样反常,不该的呀,听了这话后,陛下不是该免了娘娘的罚再赏赐些什么安抚娘娘的么。
靳承乾的目光太过狠厉,竹枝忙磕了个头,继续替高丽贵妃喊着冤,只是话里失了些底气,“陛下,路菀是路升的女儿,路升谋逆之心世人皆知,您不加以重罚还护佑路菀,传出去,实在有失贤德!”
“朕不是个明君?”靳承乾目光幽深晦暗,语气低沉。
竹枝瑟缩了一下,看着这样的皇帝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朕就没必要对你仁慈了。”靳承乾扬手唤人,轻蔑一笑,“丽水轩大宫女竹枝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不罚难以正宫规。杖毙!”
竹枝瞪圆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靳承乾冷眼看着两个小太监跑过来捂住她的嘴,不顾她乱蹬的双腿将她强行拖走,在雪地里留下道长长的痕迹。哼笑了声,“符延,传朕口谕,高丽贵妃教奴无方,刁蛮无状,禁足一年,静心思过。”
“嗻。”符延躬身应下,领命而去。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性情大变的陛下了,手起刀落,绝不拖泥带水,这才有帝王的风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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