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郢确为林坤所杀为前提的,不然林坤假扮成她,伏击程郢便根本毫无意义,根本不能成立。
但此刻,听了宁徽所言之后,她忽然顿悟到了其间的联系。
发簪和那个包袱里的衣物,都是程郢随身带着的,预备给她的所谓“礼物”。程郢口中提到的礼物,想来便是榠王李贺想要给她的,程郢只是个转手之人罢了。
程郢将她是女子的身份泄露给了李贺,不,或许在那个生死一瞬的谷仓中,在她满脑子都只想着该怎么救下李贺时,她已经不由自主泄露出了太多的线索,李贺从头到尾都以逸待劳在观察她,事后利用何种手段,再从程郢那里套取线索,其实一点都不难,更何况程郢本身就是个满心功名,只想一心往上爬的人。
程郢还曾言,有个天大的好消息对她说。
明烟无声叹口气,无论是她将要加官进爵,还是榠王殿下知道了她是女子,并且垂青于她,相赠礼物,这两者中任何一种于她而言,都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这厢想着这些,等不到她答复的宁徽,却以为她是故意避而不谈,于是继续道:“还记得你在客栈时穿的那身女装吗?我当时便想告诉你,那衣服真的很不适合你……如今想来,那根本就不是你的喜好,你明白吗?”
“是那位姑娘的喜好?”明烟推开宁徽的怀抱,抬头望向他,“你到底是担心我会改变对待榠王的态度,还是你在担心我晚上约他见面?”
见宁徽蹙眉回望她,却不说话,于是明烟继续道:“如果是前者,你根本无需担心,我的立场早已告知过你,以前不会变,以后永远也不会变,他慢慢就会明白,他心里的那位姑娘早已经死了,而我根本不是那位姑娘。”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在担心后者,其实也不必。因为我想,只要有你在,你也不会让他碰我分毫的,不是吗?更何况,我心中早有防备,会万事小心的。榠王这条线对如今的我们来说,很是重要,绝对不能放弃。因噎废食不是我的作风,我也不会因为怕死,就选择怯战而逃,如果那样的话,那便也不再是我了。”
她安静说着这些时,宁徽几乎是须臾都不曾挪开过视线。
他暗想,真是心中一点数都没有的姑娘。她根本意识不到,被她吸引住的男人,怕是很难再会动摇。
她身上似有一种魔力,就像她刚刚平静说话时,似乎无声就能散发出某种无形又逼人的华光,让你满心只能看到她,再也舍不得分神。
她的眼睛也是,熠熠生辉,满载力量,令人着迷。
宁徽盯着她,心中有些无奈,这便是吸引住了他的那位姑娘。早在一开始,他便该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但她若非如此,他又如何会对她着迷至此?
想到这,他无声笑起来。明烟不解,他为何突然又如此开心,“你笑什么?”
“你是在对我解释吗?”
明烟愣了一下,随后忽然有些被人说中的不好意思,“我是看你担心我,不和你说清楚,总怕累得你操无用的心。”
他哦了一声,故意道:“反正不在意的人,我是不会费心解释的。”
见她无声侧过头去,他暗暗发笑,“其实我只是担心,多了榠王这么一个竞争对手,实在讨厌罢了。”
见明烟扭过头,不赞同地瞅着他,他又道:“我不喜欢他打你的主意。”
这人明显是在胡搅蛮缠好吗?明烟气笑,“那这个我可没办法控制。”
“嗯。”宁徽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又想了一下,也还好,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明烟又好气又好笑,“是是是,我只是一个替身,你不必一再强调。”
“对嘛,多不走心思啊,连衣服的款式都按照原主的喜好来,虽然按照你的身形做的尺寸,但也没想过你穿上到底适合不适合。”
见他还在说,明烟故意道:“是啊,连程郢都没见过我女装的样子,想来就算想为王爷分忧,也提供不出来什么意见,不像宁公子见多识广,榠王若是问了你,一定事半功倍。”
“也是,穿红最是惊艳,尤其是细绸暗纹那种红纱衣,软腻服帖,沾了水,还很透。”
明烟闻言,眼睛慢慢睁大,她颤巍巍指着宁徽刚要扑过去,却见他一本正经走向装着程郢尸体的大澡桶,“时辰差不多了,我们来看看吧。”
☆、180916
两人齐力将尸体弄出来, 平放到观尸台上。天都府给所有存在尸房的死尸统一穿上了尸衣。所谓尸衣便是通体成桶, 料子很薄,两端有伸缩系口的白服。
白服因为极薄, 沾了药汤,此刻全都服帖在程郢的尸身上,原本已经遮挡不住什么了, 眼见宁徽伸手开始去解开两端的系带,明烟阻止道:“他都死了……能留些体面吗?”
两人好歹相识一场, 她又是个女人, 这样赤条条扒光曾经的一位朋友, 细细相看,明烟觉得很是别扭。
宁徽瞅她一眼,促狭道:“你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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