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可惜这世上太美的东西, 总是容易被嫉妒被摧毁, 九功宴后, 这凝聚无数能工巧匠汗水的摘月楼就在一场大火中被焚毁殆尽,只余下了一片废墟。
因为先帝也在九功宴后驾崩,新帝视为大不吉,所以这摘月楼至今仍是一片废墟,从此那曾辉煌无比的遥露台也彻底落魄成了一处鬼蜮。
斐济听李豫忽然提起遥露台, 不解其意, 所以斟酌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在陛下面前胡说?这惊吓到了陛下可是大罪, 等奴婢明日派人查了,立刻处置了这些造谣生事的东西,省得他们惹陛下忧虑无眠,伤了龙体。”
李豫闻言摆了摆手,“不是旁人的错,是朕……心中害怕, 朕又梦到了当年的九功宴,所有人都死了,只余下朕一人,他们狰狞可怖,全是厉鬼的模样,扑上来撕扯朕的龙袍,啃食朕的血肉……太可怕了,实在可怕得令人窒息。”
斐济眸光微闪,随后一笑,“哎呦陛下啊,这梦都是反的,此梦正是说明陛下江山牢固,任是各路牛鬼蛇神如何挣扎攀扯,都于事无补啊陛下。”
“可朕……”李豫诺诺道:“朕不是第一回做这个梦了,它纠缠朕不肯退却……斐济啊,你说是不是正因为这些东西作祟难安,朕才觉得身体每况愈下啊?”
“怎么会呢?”斐济道:“奴婢见陛下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啊,哪来每况愈下之说?而且陛下尚年轻,正是大展宏图之际,这梦中之说啊做不得数。”
“可朕心中担忧啊……”
见李豫对此耿耿于怀,于是斐济道:“既然陛下心中不宁,不如就请有为的大师前去那遥露台念经超度亡魂,这样的话妖魔鬼怪都清了,陛下也就能心安了,这么着陛下看着可好?”
李豫闻言立刻点头,“还是你得朕心意啊,朕也这么想的啊,而且此事事不宜迟,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朕希望新年能有个新气象,所以这事得赶紧办了。”
皇帝催着的事,谁也不敢拖慢了进度啊,所以很快便请了大师去了遥露台。李豫为了此事,还特意早早退了朝,远远簇拥着仪仗,来听大师做法事诵经。
诵经结束,皇帝还亲询了大师几句话,大师见皇帝如此虔诚,特意嘱咐道:“陛下啊,此地荒废已久,不能不收拾啊,就算不再起高楼亭立,至少不能荒废成一片废墟啊,阳气盛则鬼神惊,陛下若能让这遥露台恢复昔日的繁荣景象,一切妖邪必无所遁形,从此烟消云散。”
李豫回宫就琢磨这个事,越想越觉得大师所言有理。他召来工部大臣,勒令要尽快清理遥露台,并言语暗示要在新年来临之际,在台上摆宴朝喜贺岁,所以工期要抓紧。
工部得了皇帝的命令,自然要加紧赶工。果然,有皇帝催着,做什么事都能事半功倍,没过多久,这遥露台便焕然一新。
李豫得此消息,龙颜大悦,趁着月色,便去了遥露台观景。当年摘月楼在时的景致和如今别无二致,皇帝有些感慨之余,便登台赏月,谁想赏到一半,竟是睡着了。
他这回又做了一个梦,醒来后懵懂不解,于是唤来斐济,“朕还是做了之前的那个梦……”
斐济闻言一愣,“陛下是说之前大师的超度无效,陛下还是受噩梦惊扰不成?”
李豫犹豫着摇了摇头,“朕梦到了先皇,他对朕说了一句话。”
“先皇说了什么话啊,陛下?”
李豫回想,道:“先皇说,生从生处来,死向死处去……朕觉得这话充满了禅机,百思不得解,所以你还是帮朕去问问大师,此话何意吧。”
大师很快便给了皇帝回复,“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心中之结在何处,这事便要从何处开解,不然陛下心中不宁,就不能真正心安。”
李豫琢磨了三天大师的回复,终于顿悟了,他召来斐济,宣布他的决定,“朕决定了,要重设一次九功宴。”
斐济闻言一愣,“陛下……说什么?”
李豫道:“当年九功宴那场大火,那些无辜死掉的人,他们不能放过朕,所以朕才夜夜不得安宁。大师所言极是,既然当年那场九功宴才是朕噩梦的缘由,那么重设一次九功宴吧,当年之事起自于九功宴,那朕再摆一次九功宴,终结此事。”
斐济微微愣住,随后问道:“那陛下意欲何日设宴?”
李豫琢磨了一下,“新的一年,朕希望有个崭新的开始,所以就在新元日的前一日吧。”他顿了顿,肯定道:“就在那一日,和曾经过往的纠葛,做个彻底的了结。”
斐济斟酌了一下,问道:“那陛下要宴请何人呢?据奴婢所知,当年宴上诸人,可是所剩无几啊……”
李豫轻轻“哦”了一声,“还余下何人呢?”
斐济轻声道:“似乎也就剩下了陛下您和榠王殿下……”
“阿贺啊……”李豫似是叹了一声,“也是,朕也是好久没有见过他了,罢了,这次设宴便也召他一同前来吧。”
见斐济点头称是,李豫瞅了瞅他,又忽然笑了笑,“斐济啊,你这记性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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