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副半上不下的局面。一时间僵住,进退两难。
路歧已经离她很近、很近,终于唇碰上她耳垂,她又是一个哆嗦——全身上下的敏感点里,耳垂又算得上是她最最敏感的地方!偏偏他又要亲那里,她腰眼一酸,差点没把瓷片扎进他胸膛里去。
而路歧,不轻不重地舔着她耳垂,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猛地使力咬了一下,苏游漾“啊”一嗓子,差点以为耳朵都要被他咬下来!罪魁祸首却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在她受伤的耳垂处安慰性地舔吻。
“漾漾,告诉你一件事,你再想想要不要把我从轻发落。”
苏游漾不敢和他对视,伪装镇定:“你讲。”
“这件事是……我很自私。”
这她早就知道了,没什么新奇。这个自大狂!任性妄为的家伙!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但是……我非常、非常爱你,比爱自己还要爱你。”
苏游漾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想说话,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路歧的手却趁机扣过来,把她两只手臂一并捉住往上一按——碎瓷片已经不在她掌心里了。那块瓷片被丢在地上,路歧的脸毫不客气地压下来,伴随着变幻无常的雨势砸落的,是他熟悉的滚烫亲吻。舌头与舌头、呼吸与呼吸,紧密纠缠。
“我爱你”是一个咒语,能让进攻者痴狂,让防御者缴械。苏游漾闭上眼睛,血液奔腾,心跳如雷。
……
最后还是要打扫卫生。
前男友与前女友藕断丝连完,前男友把前女友提起来放在自己身上,自己翻身躺在下面,不动了。前女友猫一样趴在他肚皮上,享受了五分钟不清不楚黏黏糊糊的安静。没人说话。
五分钟后,苏游漾把路歧踹起来打扫卫生。
空酒瓶和烟蒂全部捡起来,垃圾分类放进垃圾袋,桌子用抹布全部擦三遍,床单和椅垫全部换新——
整整一个半小时之后,才勉强有了点“家”的样子。
“……不是只擦一遍就行啦!”苏游漾伸手给他看刚摸上的一层灰,“再擦一遍!真是的,别偷懒啊!”
路歧抿了抿嘴,对她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收拾完之后,两个人都累瘫。路歧抱着她,放松地埋进新换好的床单。
天色已经全黑了。开了灯都是一片带着暖意的昏沉,苏游漾昏昏欲睡。
但是账还没算完呢。她强撑着掀开眼皮,推推像抱大熊一样抱着她的路歧:“……我问你啊,那时候为什么要分手?”
路歧睁开眼睛,从她身上翻下来,摊开四肢:“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话说得很干脆,眼睛却不往苏游漾身上看,笔直射向天花板。
这话说的可太新奇了!苏游漾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幻听。爬到他身上去看他,左看右看,路歧就是不理,目光虚虚定在一点。苏游漾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乐,伸手捅捅他,还不太好意思地:“哎……那什么,我真这么有魅力啊”说实在的,路歧一句“配不上”她可以吹一年。
路歧这回忍不住了,认真地打量她,边看边笑:“是我那时候想岔了。”
“……”好生气哦。
路歧掐一把她气鼓鼓的腮帮,不笑了:“那时候觉得自己命贱,真配不上。犯不着跟你硬凑一块,把你也脏了。”
苏游漾皱皱眉,去捏他的嘴,觉得他话说得太重了。
“网上传好久了,说我是个孤儿,”路歧摸着她脊背,出了神,“这话也没错,我爸死了之后,我妈也走了。”这个世界上他没爹没娘,一无所有空身一个。
苏游漾不作声,埋在他肚子上默默地听。
“我爸是个白人,我妈是中国人,”果然是个混血。“我爸是个烂酒鬼,喜欢赌博,赌输了回来,醉醺醺就开始打人。”
“他下手很重,拳头用来对付一个女人,经常揍得我妈起不来床,头破血流。”路歧声音平静,“我就躲在房间里看。看他们打完了就去客厅把血擦干净。”
“终于那个晚上磨难结束了——我爸走小路让人砍了两刀,死在巷子里。我妈本来应该高兴,但是精神一下子垮了——她疯了。”
苏游漾身上一阵发凉,抱紧了他的胳膊,他的身上也冒着死一样的冷气,像一瞬间回到泛着血腥味的少年时代。
他的童年极度不美好,少年则更是糟糕。老天爷对他总有亏待,父亲生前打骂欠债不说,母亲疯了之后举止越发怪异。他有时候放学回家,不敢进门,总觉得是一张野兽的口,会把人吞吸进去。他母亲有时坐在床边拿着剪刀乱挥,刺向不存在的敌人;有的时候眼里能看见他,但不认识他是她儿子,以为是她丈夫——那个讨债的魔鬼——就发狂地唾骂,拳打脚踢,眼泪鼻涕满脸。
“我有时候在想我是个什么东西——可能生下来血乎拉碴,丑得让人不想再看第二眼——我是一条狗,一棵杂草,一块梆硬的石头。不然你没法解释他们苛待我的原因。我每天都在骂老天怎么这么操蛋。”
“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解脱了。”
那天凌晨他从梦里惊醒,下床喝水。还没绕到厨房,视线被客厅悬在半空的人影吸引。
他不敢开灯,隐隐见到轮廓,一个吊死的人。月光惨白惨白,一团丝袜垂下来拉得很长,下面绑出一个绳结,托住女人绵软的头颅。女人的赤脚蹬也不蹬,竖向地面。
这个女人死后完全不复她生前美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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