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扬起漫天黄沙,东邦多产汗血宝马,坐骑早已习惯了沙漠作战,而大轩的马匹相比起来质量则没那么高了,在双方交手的那么一瞬间,高下立判。
只有苏依枝的那匹小黑马尤为彪悍,似乎与东邦的马匹无异。
这匹马竟是当年骆潇送给苏依枝的小黑马,攻打咏州桐关之时她就已偷偷给皇帝写了密函,与程速的军报一同呈给圣上,没想到宫中御使前来宣旨时竟真的将她这匹小黑马从英王府给弄了出来,送到了她手上。
东邦军彪悍勇猛,又是带着仇恨而来,人数虽不及苏依枝带的右路军,却将他们冲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形势越来越严峻,死伤越来越惨重,郑悦来到苏依枝身边,提议由一千人保护苏依枝冲出重围,与中路汇合,否则会全军覆没。
苏依枝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怎么肯在此刻逃走。
她知道今日之战,道义绝不在他们大轩这边,他们已夺回了两座城池,若是东邦军毫无反应,那么他们就会被大轩侵略,那么到时候国破家亡,丢盔弃甲则是他们东邦人了。
战争,从来没有正义不正义,只有成王败寇。
她是大轩人,君命难为,她明知是错,是失败,却也不得不去做。
就像程速周潮已觉得此战赢面不大,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一战无论多难都必须要打。
然而如此惨烈的境地亦是她没有想到的。
她望着不远处屠杀她的士兵的东邦人,视线聚集到了那个举着重锤的人身上,她曾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午夜梦回仍感到腰背隐隐作痛,可这一次说什么她都要战上一战。
她扬起剑来,一跃而起,转眼间便掠到了达尔跟前。
“我正要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达尔哈哈大笑数声,抡起重锤便向苏依枝袭去。
苏依枝举剑一挡,剑上传来的力道整得她双手发麻。
两人一时间一来一去地斗了起来,周围的士兵被他们的内力所震纷纷让了开来。
苏依枝已许久没有遇到如此劲敌,她当年与达尔交手,若是没有去救骆潇,恐怕也只能打成平手罢了,而过了两年,她的武功越来越生疏,而达尔却如日中天,日益精进。
她从未感到如此吃力。
甚至达尔似乎知道自己的缺点,身形竟比两年前灵便了不少,苏依枝即使使出轻功,也难以逃过他的攻击范围。
他手上的重锤就像一座山那样,将她压制得施展不开。
她左肩和腹部都已被重锤擦过,火辣辣地疼。
而她手上的剑却无法近他的身。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脚下越来越慌乱。
就在此刻她眼角余光发觉胡天然竟然呆呆看着她与达尔,丝毫没发觉背后刺到的利剑。
她不管不顾地用尽内力一剑将重锤挡开,接着纵身将胡天然扑倒,反手将剑掷出,抵消背后那剑。
苏依枝背后空门大开,手上又失武器,达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眼看历史即将重演,苏依枝很清楚在此种情况下她即便是全胜时期也难以躲开。
“小子,你能接下你爷爷那么多招已经非常厉害了,就让爷爷我送你上西天——”
苏依枝闭上了眼睛,想到两年前的今日,铺天盖地的白雪和鲜血,那人就这样眼睁睁地倒在自己怀里,说着不愿跟她吵架,只愿跟她白头。
今日是他的忌日,她能去陪他,亦很圆满。
两年前就逃不开的命运,今日她依旧是逃不开。
两年前在这里欠了他一命,今日她来还。
就在所有人都紧张地屏气凝神之时,忽而沙漠里不知从何处刮起了一股诡异疾风,扬起满天沙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就在大家纷纷捂眼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从天而降一般挡在苏依枝身前,一掌挥开了达尔袭来的重锤。
达尔大惊失色,重锤险些脱手而出。他这一双重锤重达上百斤,对方没用武器,赤手空拳,光用内力就将重锤抚开,那么此人的内力已到达了骇人的地步了。
达尔常年在沙漠上行走,目力惊人,旁人被风沙迷了眼,他却看清这人戴着面具,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谁。
“跟我走!”那人瓮声瓮气的声音自面具之后传来。
“可是……”苏依枝满脸狐疑,望着大轩所剩不多的士兵,没有动。
达尔又举重锤攻来,那人边打边道:“大局已定,收手吧。”
言毕他一掌将满天的风沙聚于掌心,徒然向达尔平平推出,只见这个彪形大汉瞬间被这一阵掌风推出了几丈远,同时带倒了一片人。
接着见他不由分说地将苏依枝拦腰搂在怀中,一声哨响,招来小黑马,他将苏依枝托上马背,接着自己落在了她身后,一骑绝尘而去,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之时,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黄沙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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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枝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坐在马背上,不知被他带走了多远,也不知身在何方,不知是往东还是往南,似乎走到哪里都是茫茫黄沙。
“雪停了……”苏依枝喃喃道。
那人也终于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你究竟是谁?”苏依枝沉下了脸,对背后那人道。
苏依枝的手向后探去,那人却仰面躲开,苏依枝抓了个空。
她还想再出手,双手却被那人牢牢抓住,放在身前抓着缰绳,他整个人环住了她,害得她浑身一僵。
“为什么一直在装神弄鬼地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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