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一小茶匙细砂糖细细搅拌,再从杯子边缘注入奶油。奶油的白线漂亮地画出圆圈。她用调羹缓缓搅动,那白线随之互相融合,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膜。她不发出声音地吸着那层膜。他傻子般看着她,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要是自己是那杯咖啡该多好,随后暗暗痛骂自己胡思乱想。
莺莺抓住杯子把手小口嗫着咖啡的姿态优雅迷人。他留意到她手指纤细、光滑,既没有戴戒指,也没有曾戴过的痕迹,这发现让他欣慰。
从敞开的窗户闻得到街面上青草的气味,风悄悄地飘进屋里来,窗台外上的水仙花睡着了一般承受着八月的阳光。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给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他很少对外人讲过的那个自卑软弱依恋玩具熊的男孩子的故事。
十几年来他承受压力忍受病痛在别人面前展现的总是风光坚强的一面,仿佛他是打压不垮的一块钢铁。每个人只看得到明星的熠熠光辉却看不到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那个被他藏在灵魂深处的弱小男孩在他无助脆弱的时候总会以某种形式蹦出来,让他避无可避。为此他每年拍戏后总会消失一段时间,一个人呆在家,哪儿也不去,怎么舒服怎么来,放空,做回自己。这几年陪伴他的只有一只猫,去年那只猫走失了,他就更加孤独。
有作家说过,没有人会喜欢孤独,只所以宁愿一个人,不过是害怕失望罢了。此言深得他心。
从初中懂事后他就想找个亲人来陪自己,用家的温情驱走内心深处那份寒冷。然而那段青涩的恋爱却带给他情感上几乎致命的打击。自此他在感情路上小心翼翼,如踏雷区。他用冷漠做了一个壳把自我封闭起来。他的壳太薄太软,外面的一点温暖就足以让他破壳而出。感应到女孩们的好,他怦然心动。当他试着去接触,又顾虑重重,“没钱没本事没出息”前女友对他的结论象刀一般刺痛他的心。现在他虽冲到一线艺人位置,但这个圈子新老更替太快太没规则,天晓得到哪天他将老去,他戏路将过时,拍的戏会再没人愿意看?那时他将被打回那个瘦弱自闭的小男孩原形,金钱青春健康都不再有,没有物质的爱情只是一盘散沙。他再也不能承受失去的打击,于是对爱情他变得斤斤计较,变得畏首畏尾,他承认他对那些亲近他的女孩或多或少有过爱味不明的暗示,等别人真正喜欢上他后,他在对方火一般的热情下又决然退却,不给对方留下一点机会与幻想。那些女孩的难过失望让他有过内疚自责,但他总是自我安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总是走不到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
白就宇平静的叙述,波澜不惊,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他压抑得太久以致整个人绷得象一根弦,他急需找个信任的人人倾诉,找个温暖的怀抱安睡。否则有一天他绷紧的弦真会断掉。
而莺莺就是他可以相信的人,尽管媒体把她黑化成一个不知羞耻人尽可夫的妖女,他依然信她。
她坐在对面,安安静静听他叙述,没有一丝不耐烦,没有一点轻视。阳光透过窗格使她的睫毛影子落在脸颊上,那睫毛微微颤动,惹他爱怜,令他的心脏悸动不已。在他真真假假的情史中,比莺莺漂亮聪明的女孩多的是,比她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孩也不少,相比之下莺莺个子瘦小,声音纤细,圆圆的包子脸看上去单纯无甚心计,然而像她这样的普通女孩骨子里却蕴含着足以震撼他心灵的强大气场。
他注视着莺莺,一遍又一遍地想,这女孩在自己心中引起的感情激荡到底怎么回事?
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雨没有声音,风没有声音,青草没有声音,水仙花没有声音,咖啡馆内两人寂然无声。
他看了看表,还有两小时将要开拍下组戏。
“走吧。”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陪另一个人走到最后的。
小县城的咖啡店不提供雨具,两人只有一把黎莺莺随身携带的遮阳晴雨伞。
白飞宇坚持让黎莺莺自行撑伞,自己在雨中行走---这点小雨还淋不病他。
黎莺莺不肯,柔柔叫着“师父“身子向他靠过来。
一接近她清新的气息,柔软的身体,他胸口暖得一阵紧缩,这温暖他无法抗拒!
一把印着金黄色太阳花的小洋伞在他们头上盛放。
黎莺莺穿着一条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剧组发的白色t恤。t恤上印着他们正在拍摄的电视剧的图标。t恤宽大而不修身,随着她的走动水波般回来晃动,她的腰细得令人吃惊----只需他手掌盈盈一握。
雨,无声无息,笼罩着他们的小小世界,与世隔绝。
他的身子尽量外咧,不沾她一片衣角,拍戏的时候他们搂搂抱抱口唇相就,戏外他却如同古代人一般严守男女大防,在他心目中她如同水晶般纯洁剔透,他只能怀了膜拜的心远远的仰望供奉---只怕自己一个闪失亵渎了她。
“师父,你半边身子淋湿了。”
“没事的,小霜别担心,师父没事的。”
师父?小霜?
两个人都愣住了。
她身子靠过来,他恍恍惚惚伸出手。仿似捧住一件容易打破的玻璃工艺品般小心翼翼搂住她的身体。莺莺的身体很美,身上的气味好香,这味道好象一只只长着翅膀的萤火虫,闪着光亮钻进他身体里最隐秘的部位,使他的血行加速,身上的每个细胞不由自主扩张又缩小。搂住她肩膀的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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