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贾母反驳,贾政先道:“一个孩子,一个外人,如何使得?让人怎么看我们家。”
贾琏这个气呀,听你说得堂皇,可怎么不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不说感激人家平郡王,还张口闭口的外人。这个外人可从没算计过自己家里,你这个“内人”却两说。
见贾琏不答话,贾政只反复地道:“家中也不是没有别人,总不好让外人去。再说琮儿又小,路上如何使得。”
听不下去的贾琏只问:“那依二老爷的意思,可有好人选?”
“这个...”贾政只是批评家,不是实干家,他能找出一切事儿的毛病,却并没有解决办法,只好自己在那里“这个”个不休,再不提人选不对的事。
知道他是什么德性,贾琏只问贾母:“老太太可有什么话带给父亲?只怕皇上的旨意马上会下来,明后天人就得走。”
“让他快些回来。”贾母这是真心话。
贾琏听了也有些动容,正要再问贾政,就有婆子进来报:“琏二爷,将军府的人来请您快回去,说是圣旨下了。”
为让贾母放心,贾琏让将军府来的人到窗下站着,亲口问:“府里可接旨了?旨意如何?”
来人是贾琏的小厮旺儿,最是个嘴上来得的:“回二爷的话,因二爷不在家,是平郡王带着琮三爷接的旨。皇上定下平郡王他们后日启程,一位御医、四位太医随行。另外听了琮三爷主动以稚龄探父,孝心可嘉,封了三爷轻车云骑尉。”
这皇帝也是任性,一遇到贾赦的家人,爵位就和批发的一样,让屋里的人听了心里五味杂陈。贾琏却不在意,他将来最少也能袭个三等将军,又刚升出了与贾琮兄弟帮扶之心,只叫好:
“好,这样琮儿出门,也好有个身份,不至让人看轻了去。”
旺儿道:“太太也是这样说,现在平郡王已经带着琮三爷进宫谢恩去了。太太请二爷快点回去,好看看给老爷带的东西。”
于是贾琏向贾母等人告辞,又把太医留上继续为贾母诊治——贾政已经请不来太医了。
等送走贾琏,贾政有一丝的后悔,要是他知道信儿后,请求去探望兄长,那么不说被封,至少起复是没什么问题吧?可是平日他与贾赦实在不睦,要不是听说贾琮被封,想都没想过自己也该去探望贾赦。
种是因,得是果,不外如是。
上路第三天的时候,平郡王忍到极限了,他们这是要去探病呀,十万火急才是正理吧,可你遇镇就进,逢店就歇是什么意思?
“林侍卫?”这声很有郡王的架势,让林侍卫身子都有点发冷,可也不能不上前:“郡王有何吩咐?”
“怎么天还这么早,咱们就歇下了?”平郡王因他是贾赦派来的人,还算客气。
林侍卫小声道:“前面六十来里才有宿处,怕赶到那里天都黑了,进不去城。这一行老的老小的小,咱们只能先行安排住下。”
听着这人的回话,平郡王怎么都觉得是在敷衍,可看看身后跟着的人,不说那位御医,就是太医里也有两个胡子都发白了,也说不出人家说得不对,只能别别扭扭地住下了。
“郡王哥哥,”贾琮摸到平郡王身边,小声道:“你说这个侍卫可靠吗?”
平郡王摇摇头,就算是再不可靠,可是只有他知道贾赦的具体位置,也得靠他,不过别的安排他也得做一点:“你不必担心,我让人盯着他呢。”
盯也没用,人家林侍卫除了把行程安排得慢了点,一路上是真尽心——不管是住还是吃,照顾到了所有人的偏好。仿佛他不是领着大家去救人,是带着大家在旅行。
催了几次,发了几次脾气,这位林侍卫还是好声好气地答应着,第二天该如何安排还是如何安排,让平郡王一行彻底没辙。
就这么一路别扭着,终于进了陕西境内,按那位林侍卫说的,已经离贾赦他们所在不远了。贾琮悄悄对平郡王说:“郡王哥哥,要不你在这里和他磨吧,我带着家里人先走一步。”
平郡王也想自己走呀,可是还得顾着御医他们:“不行。你就是先到了,也缺医少药的不顶事,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了,也不差这三两天的功夫。”一个多月都等过来了。
贾琮只好自己咕嘟着小嘴,在一旁生闷气,连饭也没好生吃得。就有地方官来拜见,平郡王自去见客不提。
第二日就要走,又有人来回,说是甘陕督抚来拜。平郡王一下子愣了,这里并不是甘陕督抚驻衙所在,怎么这位大人来这里拜见?
不好回了来人,贾琮在一边提醒道:“郡王哥哥,听说这位督抚是姐姐将来的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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