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一时替人高兴一时又是担忧。
他这会子可算弄明白了,瞧着像是忘了,可却总也忘不了,口是心非,隔三差五便惦念着,哪个奴才命大能受住这份圣眷啊。
第39章 谁输谁赢
安喜那头派奴才悄悄到太医院打发人去内廷监治病, 这头耳房里便叫来尚衣的贴身太监问罪。
" 今儿可是你将圣上玉佩底下的流苏换成紫色的 "
尚衣的太监不解此问,老实回答:" 回安爷的话,是小的换的。"
安喜觉得他蠢,但是又不好明说,只得将气憋在心里:" 以后都用棕,绿,青等色, 避用紫与蓝灰。"
尚衣太监更是不解,好端端的流苏又怎的了?
" 嗻,小的记住了。"
" 嗯, 退下罢。"
" 嗻,小的告退。" 尚衣太监行礼退下。
安喜叹息,日日挂在腰间,指不定哪时瞧见便又升起缠绵心思, 反反复复折腾人。
安喜以为是流苏的事,但他想岔了, 只因瞧间皇帝两回起意指间俱缠绕着与魏七身上袍子同色的流苏,便以为是这东西惹得祸。(27章为蓝灰色)
其实不然,流苏只是一部分缘由罢了,即便无紫色流苏, 殿中的十来贴身内侍也大多都着深紫色绸袍。
离得三四丈远,不时时相贴也会扰了皇帝清心。
派去太医院的乃是乾清宫资历最低的外院洒扫太监。
便是这般也引得众人注目奉承。
洒扫太监只说有私事相托,不敢劳烦老太医,还请新来的御医帮衬一二。
御前当差的有求, 众人哪里会不答应。
副院首指了才来半年的小御医与他。
洒扫太监谢过,两人往内廷监那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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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
青釉双耳三足香炉内沉香渺渺,地龙烧得屋内暖融融。
" 什么 " 皇后端坐贵妃塌,挑眉抬眼望向下首跪着的奴才。
" 太医院来人去内廷监 "
" 回主子的话,确有此事。太医院新晋御医小张大人承乾清宫洒扫太监小满子的邀,去内廷监那头替魏七瞧病。"
当差的奴才跪在八宝吉祥牡丹朱红镶金边的线毯上,俯趴回话。
荒唐,真真是荒唐至极!一个奴才罢了,病了不打发去掖幽庭便已是仁慈。
如今竟请御医去瞧,也不怕他贱命一条消受不起!
圣上此番真真是鬼迷心窍,后宫绝色佳人,千姿百态,他心硬如磐石无人撼动分毫,现下竟为一个太监坏了规矩。
他想宠哪个奴才便宠哪个,左右与本宫无碍,但破了规矩此事绝不能轻易揭过,如若不然,来日叫老祖宗与众嫔妃知晓,本宫这后宫之主颜面何存?凤印可还能捧稳?
皇后越想越怒,紧紧抓住炕桌一角才没砸了手边朱红描金茶盏。
" 退下罢,此事不可宣扬。"
" 嗻,主子安心,奴才必当守口如瓶,奴才告退。" 回话太监起身行跪安礼,躬身退出。
魏七,魏七是么?圣上也有了要维护之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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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日,魏七好转,午时乾清宫来人叫他回去养病。
魏七随人回宫。
病中的日子叫他认清皇帝的无情,其实早就该知晓的,他自嘲地笑笑,你以为自个儿人见人爱么?入宫九载以来,一路都有人庇护就真觉着自个儿讨人喜欢了?
受着吧,还要再等,再另寻机会。
两人入乾清宫,随性小太监唤他魏爷,请他直去自个儿的他坦里歇下,不必去向圣上与安爷请安。
魏七心中有数,他这回真真是冒犯了圣上。
推开木门,屋里一人背对他站在乌木雕荷叶多宝格前,偷偷摸摸地抚摸着摆放在上头的物件。这会子似听见身后声响,那人忙合上长木匣子转过身来,神情慌张。
原是小方子。
他身后的楠木喜鹊报春木匣子里头装着的是圣上前些日子赐下的东珠。
" 魏。。。魏爷。" 他手足无措,不敢与魏七对视。
" 您从内廷监里头回来罗?"
" 嗯。" 魏七身子仍有些虚,撑在门旁立着,也不戳破他,只作不察。
" 魏爷,上头派小的这几日来伺候您。" 小方子搓揉着手,耳廓泛红,应是翻人财物被正主当场抓住而感到羞愧。
" 不必这么恭敬拘谨,你我本是平阶。"
" 不不不,您坐,您坐。" 他着急地上前几步,迎魏七进屋。
" 您现下已是正四品的贴身内侍,小的。。。怎能与您相提并论。。。" 话音越来越低,带着些羡慕,或许还有几分嫉妒。
他倒杯茶捧与魏七," 您喝茶。"
" 有劳。" 魏七一撩下摆,在方桌旁坐下,接过茶盏。
他并未再推却,这是上头指给小方子的差事,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让干岂不是在为难人。
且自个儿方才还撞见那一出,此刻小方子必是坎坷不安,若太过客气反而叫他多心。
" 小方子你也坐罢。" 魏七拍拍条凳,他脸色还不大好,嘴唇因脱水有些干涸苍白,声音低弱。
"不成,不成,小的是来伺候您的。" 小方子连连摆手推却。
" 哎,坐罢。" 魏七叹口气,扯他的马蹄袖,轻飘飘的力道。
小方子不欲惹人着急,便在魏七身旁坐下了。
两人挨着一时沉默。
" 魏爷,您身子大好了么?" 小方子也放轻声音。
" 好了许多,多谢你记挂。" 魏七勾唇淡笑,双手握着茶盏汲取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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