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嫩的人儿一个,真真是和早晨还带着露水的海棠花一般。
黄氏不禁有些后悔。
方才听出周氏有说亲的意思,便忙不迭着丫鬟悄悄叫了杨希茹躲在后面听着,本想着这般不让侄女儿盲娶瞎嫁,侄女儿喜欢了,老夫人那里更好交代,自己也算不白替她操一回心不是?
哪想到结果却是如此。
要是这侄女儿去哭诉,老夫人不定怎么埋怨自己呢。
忙上前一步亲热的拉了杨希茹的手:
“好孩子,你方才可是都听见了?放心吧,这桩婚事我会想个借口帮你给推了的。婶娘眼里,你和希盈一般无二,假以时日,必会给你安排一桩好姻缘。”
虽是避着人,可这么直白的说起婚姻之事,依旧令杨希茹红了一张小脸。心里何尝不明白,婶娘明显是怕自己心存芥蒂,才会这么急于撇清。
只自己心里的,却又不同。
看黄氏急匆匆要往正房去,分明是赶紧去禀告祖母,杨希茹终于鼓起勇气——
自己不说的话,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
竟是上前用力扯住黄氏的衣襟,低低道:
“婶母,我,我是,愿意的……”
黄氏站住身形,模糊间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瞧着希和:
“好孩子,你,你方才说什么?”
“婶母,”挥手示意一众仆妇退开,直到觉得所有人都听不到了,才又奓着胆子说了一遍,“婶母,孩儿说,这桩婚事,孩儿,孩儿是愿意的,还请,婶母成全。”
“你——”事情太过突然,黄氏一下捂住胸口,简直喘不过气来,其他仆妇远远的瞧着不对,忙跑过来要扶,却被黄氏挥开,厉声道,“我和二小姐去屋子里说话,你们在外面看着点儿,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说完,转向杨希茹,眼神像刀子一般:
“你跟我进来。”
不怪黄氏如此,实在是瞧着侄女儿方才羞羞答答的样子,分明已是生了情愫。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祸害了!
被黄氏这么瞧着,杨希茹腿都有些软了——
别人不知道,杨希茹却明白,自己心里还真是对沈承有情的。
初次相识时,虽是被沈承救了的是姐姐杨希盈,正是情窦初开年纪的杨希茹又何尝没有被哪样一个英俊的少年晃花了眼?
只无论才情还是容貌,抑或家世,自己都不如堂姐良多,有什么资格和堂姐相争?便把一腔心事全埋在了心底。
当然要说这就是一见钟情,非卿不嫁,杨希茹自问也完全说不上,不然,后来也不会又对爹娘有意为她订下的沈亭芳心暗许了。
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沈承也好,沈亭也罢,竟是全被那丑陋的杨希和给抢了去。
那杨希和有什么啊?别说跟堂姐杨希盈比,便是比起自己来,无论是品貌还是才情,当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
可就是这样一个丑女,竟是令自己一再被羞辱。
先是沈承毫无原则的护着自己那丑陋的堂妹也就罢了,便是曾经对自己流露过款款深情的沈亭,竟也为了她毫不犹豫的弃自己如敝屣。
若非当初被退了亲太过狼狈,爹娘唯恐自己在安州找不到好婆家,如何愿意让自己离家远走,寄寓京城?
甚而公主府中,那杨希和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嘲讽自己,令得自己颜面大失。
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再料不到会在那丑女手中吃这么大的亏。
多少次顾影自怜,夜半无人时无声饮泣,而自己痛失意中人也好,远离家乡、一再被羞辱也罢,全都是拜杨希和所赐。
基于此,杨希和真是恨毒了杨希和。
方才甫一听到周氏说了未婚夫婿人选,杨希茹也有些发蒙,下一刻一个念头就蠢蠢欲动——
当初在安州城虽只是一面之缘,杨希茹却隐隐约约觉得,那些传言,怕是和帝都传闻不符。
再有安州城里沈承和沈佑因杨希和发生冲突一事,别人不知道,杨希茹姐妹却明白,沈佑挟公府之危,愣是没有占到丝毫便宜。甚而瞧着智计多端的沈亭,最后也被逼的远走。
这样的沈承如何会是帝都传言中那个懦弱无能一无是处的废物?
且如杨希和这般被人密密实实的护着偏还让人挑不出一处错处来,无人细想时,杨希茹内心不是不羡慕的。
当然,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令杨希和痛苦。
以自己之前观察,不难得出结论,那杨希和和沈承定然关系匪浅,要说没有男女情愫,绝无可能。
不然,杨希和何以会断然拒绝青梅竹马的沈亭?
一想到自己抢走沈承后,杨希茹失落痛苦的模样,杨希茹当真觉得快意的紧。
既是自己中意的,又委实是有能力的,更能令杨希和痛苦,这样的姻缘,委实是再好不过。
一路跟着黄氏行至屋间,杨希茹念头越发坚定,竟是甫一进屋,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还望婶母成全。”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黄氏寒声道。如果说方才还是猜测,眼下却是已然确信,怪不得裘家会突然托人上门提亲,只不知这死丫头是什么时候起了这等心思的。
“婶母——”杨希茹忙摇了摇头,索性开诚布公道,“我和沈家公子,见过的次数并不多,要说见,也就是当初安州踏青时,车马突然惊了,多亏沈公子仗义相救……侄女儿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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