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双眼睛,湛然有神,可惜白净的面皮上却是有着青紫瘢痕,令整张脸顿时大打折扣。
好在男儿立于世间,不须靠脸吃饭。
当然,这少年年龄还小,说不得郑乾受人恩惠之下,说话夸大些也是有的。
虽是这般想,和希和说起话来无疑认真多了:
“想来那把刀也是杨公子所赠吧?倒是承情了。”
语气虽是客气了些,却只字不问希和拜访并送刀的原因——
那刀一看就是宝物,又有郑乾这般自贱身份,对方想要的怕不是一般的庇护。
倒不知这张青还是个外粗内细的。更甚者还有些无赖——
一句承情竟是就打算收了这把刀。
怪不得能做上漕帮二当家的位子,脸皮也忒厚了些。只这般惫赖性子,也不知他们大当家怎么驾驭得了?
却也并不就翻脸,反是淡淡一笑:
“未知这把刀的锻造水平如何,二当家瞧着可还满意?”
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张青眼睛眯了眯,倒也没有故意贬低的意思:
“自然是极好的,倒不知哪家作坊,竟能炼出这般好东西来。”
心里已是盘算着,待打听出来,倒要多定制一批武器,真是有了这样的好东西,漕帮的力量怕不得更上一层楼?
希和点头一笑:
“闽南曹家的名头,想来二当家应当也有所耳闻,这把刀……”
一句话未完,阿昌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二当家,出事了……”
“怎么了?”张青蹙了下眉头。
“前儿个咱们的人不是接了官府往边疆押运粮草的活儿吗?只船行至七峡口时,突遇暴雨,又是逆风,风力极大之下,有两艘船,翻了……”
“船翻了?”张青倒吸一口凉气,此去边疆,七峡口本是最为惊险的一处地方,那里水势极深,且水流湍急,船帆一鼓作气也就罢了,一旦遇上风浪或者逆风,就很容易陷在那片漩涡中,甚而撞上尖锐的礁石……
加上这一次,漕帮的船已是第三次遇险。
“船上的兄弟怎么样?”
“因为当时风浪太大,其他船只根本不及救援,船上的兄弟,已是尽皆遇难……”阿昌说着,已是红了眼睛。
方一说完,外边已是传来阵阵嚎哭之声——
漕帮兄弟泰半都是家无恒产的贫苦百姓,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好歹依着漕帮的名头,一家人也能立的起来。而能随着押运粮船的俱是会水好手,自然也是家中的顶梁柱。
痛失顶梁柱,一家子老幼如何能承受得了?
这般情形之下,张青如何还有心情同希和一道品评那把刀?告了一声罪,径直出了议事大厅,往嚎哭阵阵的地方去了。
透过大厅门廊,依稀能瞧见外面演武场上正摆放着一排蒙着白布的尸首,怕不有十来具之多?
尸首旁则是满脸栖惶肃穆的漕帮帮众,及哭的几乎昏晕过去的家属,更有甚而连尸首都没有打捞出来的,家人一遍遍叫着亲人的名字,听在耳中,令人肝肠寸断。
等张青才大致处理好相应事务,又安抚了遇难兄弟的家人,已是差不多两个时辰后了。
待筋疲力尽的重回议事大厅,却是一愕——
郑乾三人,怎么还在啊?
张青就有些着恼,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这杨公子还没走?真是忒没眼色。不会以为拿了那么一把破刀来,自己就得把他供着吧?
尤其是刚刚没了这么多帮中兄弟,张青当真没有一点儿心思同希和周旋,甚而连本来一门心思想着交好的郑乾,都没心情招待。
烦躁之下,把装刀的匣子往希和的方向一推,很是不耐道:
“这把刀杨公子自己留着把玩好了,帮里这会儿的情形杨公子也瞧见了,我委实没有心思再管旁的,杨公子真有什么事的话,便去其他门派也是使得的,比方说巨蟹帮,若然是庆丰周围事务,他们应该也可以帮着解决的。我还有事,就不远送了。”
帮中兄弟的后事是一头,除此之外,还得赶紧想办法筹集粮草,甚而无论如何也得想法子弄几艘闽南曹家的车船来。
若然漕帮手里有车船可供驱遣,如何会死这般多的兄弟?
就只是,因漕帮的身份有些尴尬,除非有求于自己,不然那些商人根本不愿和漕帮有更多的交集。
之前不是没派人携带重金去曹家求取过,却是全都铩羽而归。
郑乾就有些发急——希和眼下的困境郑乾自然清楚,若然得不到漕帮的协助,说不得两日后就会出大事。
希和微微冲郑乾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形:
“送出去的礼物,那里有再收回来的道理?这把刀,二当家只管留下便是。我同那闽南曹家倒也有几分交情,求取这么一把刀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当家既然有事,咱们不妨来日再谈。”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还以为这什么少当家不定会怎么缠着自己呢,不提防对方竟是这么干脆的就走了。甚而连刀也给自己留下了。
倒是个爽快人。
张青对希和的评价无疑比原来高的多了。又恍惚觉得,自己方才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下意识取出大刀,拿在手里摩挲,却在触及刀柄处一个凸出的“曹”字时,手忽然一抖,好险没把刀给扔了:
“阿昌,快,把那少当家给我追回来!”
“啊?”阿昌愣了下,不明白张青发什么疯。只二当家神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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