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韫点点头,闭闭眼,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全灌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直往她脑门冲,她被冲得有些发昏,忙起身去倒水漱口。
留春收了碗,对一旁的折芳吩咐道,“去,把那盒子蜜饯拿来。”
折芳本是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望着,听见留春的吩咐,她笑嘻嘻道,“好。”脚步轻快地去跑去拿蜜饯了。
等装着蜜饯的盒子拿来,留春打开盖子一瞧,当下便伸出手指去戳折芳的脑门,“又吃了多少?”
折芳揉了揉头,笑道,“姑娘吩咐我可以随便吃的。”
王韫喝下一杯茶,舌面依然泛着淡淡的苦意,正急需蜜饯压压,见留春正训斥折芳,忙道,“无事的,的确是我叫她随便吃的。”
王韫这么说,留春也不好再说什么,把蜜饯递给了王韫,合上了盖子,嗔怪道,“我便知晓姑娘最宠她,心都不知道偏哪里去了。”
王韫抓起蜜饯就往嘴里丢。
甜腻的感觉压倒了嘴里的苦意,她含着蜜饯,点点头,“她年纪小,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让着点她嘛。”王韫想了想,憋着笑,模仿着《红楼梦》里贾宝玉的声音,喊了一声,“两位好姐姐~”
留春啐了一声,“姑娘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王韫心情大好道,“从一位有着赤子之心的少年那里学来的。”
折芳好奇,“什么是赤子之心?”
这一问把王韫问住了,她愣了一两秒。
什么是赤子之心?是有童心?是厚德仁善?是饱经人事变迁,阴谋诡计之后依然保持着纯真本善,对生活的乐观和热爱?
她发现她竟然真解释不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有颗赤子之心,但是太难了。
折芳见王韫怔住,便不再问了,乖乖地道,“姑娘,我不问了。”
王韫回神摇摇头,“等我问过先生再告诉你吧。”
等回门之后,她也要履行之前答应折芳教她识字的事,这些都是早晚的事。
提起荀桢,王韫就忍不住捂脸,她刚刚下意识竟然是跑去问荀桢。
方才和荀桢在屋外分别。王韫一溜烟地跑到屋子里,不回头甚至依旧能感觉到荀桢镇定温和的目光。
之前自己怎么念出那句诗的?甚至还问荀桢是不是仙人。
王韫哀叹。
她发现荀桢的魅力实在是有点大,明明年纪相差如此之多,她的脸却忍不住有点发烫,要是有人以前对她说她会因为一个老人脸红,她绝对会反驳自己没有那么丧心病狂,而现在,王韫对此表示怀疑。
想着荀桢微笑地唤她小友,她就有种跑去见见他的冲动。
自己要是跑去问荀桢什么是赤子之心,会不会非常二缺?如果有人跑来问自己什么是赤子之心,她一定会莫名其妙。
含着蜜饯,王韫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甩出,继续去翻手中翻到一半的话本。
她以前就爱看小说,只是古代的排版是竖行又一般不断句,实在是有些痛苦。
古代并非没有标点符号,只是标注不多,又不成体系。
《礼记》就有“一年视离经辨志,三年视敬业乐群,五年视博习亲师,七年视论学取友,谓之小成”。的记载
古代读书人能离经辨志,明辨句读,但对王韫而言,掌握这项技能就有些困难了。
最著名的有争议的断句大概便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和“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既然如此,那穿越的前辈为何不普及标点符号?
王韫想不通,这些也不是她当下所能烦恼的事,王韫想想也只能遗憾地将其放到一旁,专心看手中的话本。
晋朝的话本很有意思,颇像《三言二拍》,王韫初读《三言二拍》时就曾被刷新三观。
张氏不愿意她看话本,她一直是平日里压箱底,一人时才翻出来看看,有点像当初自己窝在被子里偷偷看小说的日子。
她现在看的这本是一位名叫“召南散人”所写,这人写了不少男女之间的爱情故事,但不落于才子佳人书生狐妖的俗套,读起来颇有滋味。
但她不知为何,总是无法定心,翻了两页又索然无味的放下。一想到明日要回门,她便又高兴又心烦。
今日方同荀桢的少年们一起大发豪兴,明日便要重新卷入内宅的浑水之中。
“雪晴?”又看了半刻,王韫终于合上书,纠结着一张脸,轻唤。
雪晴放下手中的绣活,疑惑地起身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陪我去先生屋子里一趟吧。”迎着雪晴奇怪的目光,王韫小声道。
不知这么晚了荀桢是否歇下,她明日回门也要同荀桢打个招呼。
***
初春的夜风有些凉,雪晴提着盏灯笼慢慢地跟着王韫。
两人来到屋外时,荀桢的房间还未熄灯,柔和昏黄的烛光从糊着的油纸漏出,映照着房内一道正手执书卷的清瘦剪影。
王韫叫雪晴去扣门。
那道清瘦身影听得“噔噔”地扣门声,放下了书起身。
王韫紧张了起来,望着门被从内“吱呀”一声打开。
荀桢见到雪晴有些吃惊
“先……先生……”躲在后面的王韫眼神闪烁,像去办公室打报告一样,弱弱地伸出一只手。
荀桢这才见到站在光影里的王韫,顿时笑了,“原来是小友,请进吧。”
他也不问王韫晚上为什么会突然来找他,只是把王韫领进了屋内。
荀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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