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了干系。”卡诺没有侧眸看她,只淡淡道了一句。
柯依达却笑起来,回头看他:“你在担心我?”
“我以为你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卡诺轻叹一声,低头看她略微瘦削的脸庞,“尤其是对一个身份敏感并且没有见过几次的陌生人。”
“他的想法让我很感兴趣而已。”
“那叠手稿?”
据卡诺·西泽尔所知,那个风度翩翩的文雅青年,新上任的法萨克·弗格总督在初次觐见柯依达地时候曾经递交了一叠手稿,而后来柯依达又命人誊抄了一份密封送给皇帝御览,也许正是这份手稿在这次人事任命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王室、贵族、平民、奴隶,亚格兰有太多的势力需要平衡,而在这片大陆上,我们所要做的不仅仅是征服一片土地,更要赢得这片土地上面的人心。”柯依达将视线移向庭院上空四角的湛蓝天空,微微抬了抬唇角,“将塔伦作为一片试验田,也未尝不可。”
“不怕适得其反?”
“那样的人,最重要的是给他得以施展才华的舞台。”柯依达收回视线,淡淡垂下眼睑,“以陛下的驭人手段,连监察厅的那位都可以鞍前马后的驱策,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想起监察厅长人畜无害的笑容和人后阴森酷烈的手段,卡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此时的贝城,新任总督走马上任,刚刚经历一轮繁复的交接事宜,城中诸事显得忙乱紧凑,连续几个月来的□□终于得到遏制,各地的治安渐趋稳定。正是初夏时节,草木欣欣向荣,庭院一树八重樱已经开始颓败,微醺的吹来,缤纷落英擦着彼此的军装与披风悠悠落地。
“说起来塔伦的夏天来得真快,我记得北疆的这个时候,满眼还都是黑色的冻土和皑皑的积雪,看不到一丝绿色。”两三片血樱从摊开的手指尖掠过,卡诺虚握了握拳,心念却是一动。
“算起来,三年刚毕业时去北疆军报道,好像也是这个时候。”柯依达蓦地想起,距离他们第一次披上正规军军装,已经过去了一段漫长的时间,“我现在想起来,最初在北疆的那一年,虽然总是与长夜和寒冷为伴,却总有让人怀念的东西,休息时追捕林子里的雪兔,围在篝火边喝烈性的酒,在冻土上巡逻漫长的边境,在雪地里追杀冰族的骑兵……”
“我记得第一次追击入侵的骑兵,你砍杀第一个敌人的时候手还一直在颤抖……”
“说我,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她轻斥了一声,于是他低头轻笑,蓦地却顿住,弧漪凝固在微微扬起的嘴角。
当年手刃敌人之后双手泛着青白颜色不断颤抖的女子,而今已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级上将,杀伐决断,宛如玉面修罗。
卡诺只觉一慌,不知是否已经触到她的痛处。
她却是没有回头,滞了片刻,听她自嘲的笑声:“啊,也是,一切都已经变了呢。”
距离他们接到调令返回帝都已经有两年之久,两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她不再是当年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青涩少女,而他已不再是当年仅凭一腔热血便一往无前的单纯少年。
她失去从小相依为命的兄长,被动接受身份的转变,蓦然回首,只觉往事如风。
柯依达在心中轻叹一声,却觉肩头一暖,微微侧身回头,但见他的手搭在她银色十字肩章上,五指修长,微有薄茧,并不有损美观,却是蓄满力道,平白便让人感到心安。
“可我还在。”
这温文如玉的男子低下头来,斑驳的阳光在湖色的眼底跳跃两三点碎金,苍凉的暖意徐徐渗入她的心头,不由微微弯起唇角来,悲喜莫名。
她轻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却见赫尔嘉穿过对面的回廊疾步走来,一个立定,敬礼,表情肃然:“公主殿下,第十六兵团摩尔上校回来复命了,还有古格那边也有了新的消息。”
第十六兵团隔了一个多月才回来复命,而谍报营这次效率也远远超出柯依达所给定的期限,然而接到最新的线报,他们的顶头上司并没有多余的闲暇追究他们这次速度。
“隐秘机动队?”
“是直接听命于古格王室的神秘军队,擅长暗杀和谍报,在古格正式的军籍档案中并不存在,在古格也很少有人目睹其阵容,因为见过的人几乎都已经死了。”林格·弗洛亚依稀辨得出柯依达脸上薄怒的神色,抿了抿唇,“根据“蜥蜴”最新送过来的情报,洛林·阿代尔在十天前已经穿越两国的边境线抵达古格的希格拉要塞,那么,能够在那样的情况下劫走他的,想必也只有这只影子军团了。”
“影子军团?”
“是,他们被称为王室的‘影子军团’,而我们目前所能了解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柯依达低头看手里的信札,剃刀般的目光鞭子一样在信笺上一行行的扫过去。
林格微微顿了顿,打量一下她的脸色:“另外,据‘蜥蜴’所说,古格的内部也出现了变动。”
西陲战争的泥潭以及此战并不理想的结果,不仅令弗雷安公爵在古格朝野的显赫声名蒙上了微尘,他本人亦在受到元老会贵族的强烈抨击,米兰城内暗涌四现,因为战争的仓促爆发而来不及清理旧贵族势力的弗雷安近乎处于被动的局面。
种种详细在手头这份线报里一一道来,柯依达逐一读下来,低着头修长的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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