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摸他的头,声线依然清冷,脸部的线条却柔和了几分:“你从小给我添的麻烦还少了?”
“姑姑……”
“告诉姑姑,你们打架,谁赢了?”
“如果后来没有被人拉开,我可以狠狠揍他一顿。可是话说回来,我比米亥鲁大三岁,赢了也不光彩。”男孩扬了扬眉,“可是当时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那样说我的母亲,还说我是……”
他说到一半,皱了皱眉,停顿了片方才接下去:“我知道他看不起我,巴琳雅公爵夫人那么高贵温柔,他还有海因希里军长那样出色的舅舅,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从小我一直忍着,可是昨天……我是真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从此以后不敢再看轻我。”
皇帝膝下的四名子女中,最受宠爱的巴琳雅夫人所出的小公主乌蒂娜,而对于长公主娜塔莎和两位皇子,皇帝本人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感情倾向,尽管如此,由于出身的缘故,襁褓中便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年幼皇子,难免在人心叵测的宫廷中变得敏感。
柯依达微微叹了口气:“想要对方敬重你,单纯依靠蛮力是行不通的。”
“那要靠什么?”
“德行,智谋,必要时可以借助权术手段。”她忽然觉得对他说的太多,眼前这男孩虽然聪慧,但未必能够真正领会,“但是安瑟斯,最重要的,你自己不可以看轻了自己,你是波伦萨皇帝的第一位皇子,有承袭亚格兰男性继承人的蓝色头发和苍冰色眼睛,没有人可以质疑你。”
她伸手抚摸男孩一头苍蓝色的短发,纤细的指尖没入鬓发,动作轻柔,眼底却是一片凌厉,直入男孩苍冰色的眼底,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男孩不由得直起了身,定定看了她许久,方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个番外要写很长,杯具了……
虽然是番外,却也是这一卷的前序,还是慢慢写吧……
第98章番外少年们的野望安瑟斯篇(下)
这一年的十一月十六日,安瑟斯皇子年满十三周岁,正是处于男孩和少年边界的相交处的年纪,依然带着男孩的青涩和稚气,却依稀已经有了意气奋发的少年锐气。
按照皇族的惯例,在生日这一天,他被授予公爵称号。
然而与其他同龄人相比,所谓的生日对于安瑟斯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多值得高兴的地方,对于他而言,这个日子,亦是他的母难日。
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自他记事开始,便没有人专门替他庆祝生辰,唯一的不同是姑姑柯依达公主会在这一天特意推掉繁忙的军务陪伴在他的身边,而皇帝波伦萨·亚格兰忙于政务,有时甚至连面都不会露。
每一年都是如此,只是今年有些例外。
授勋仪式结束之后,年少的公爵被姑姑牵着手来帝都的城郊,芙妮娅大公妃的遗体正葬在山脚的福地之下。
时值深秋,寒风萧瑟,落木萧萧,年少的皇子望着眼前一抹海蓝色的身影,微微张了张嘴,一时忘记了说话。
皇帝波伦萨·亚格兰望着眼前身量还不到自己胸前的男孩,也似乎有些出乎意料,皱着眉打量了他一阵,方才将苍冰色的目光投在男孩身侧一袭黑色军装的女子身上:“怎么带他到这里来了?”
“我认为有这个必要。”柯依达只淡淡道,并不理会皇帝言语里的责备之意。
皇帝沉默了很久,抬手招呼自己的长子:“过来吧。”
父子俩之间为数不多的单独谈话,安瑟斯时隔多年依然记得很清楚,彼时的皇帝已经年逾四旬,岁月如流水般匆匆淌过,却并没有在少年时英挺的五官上刻下多少苍老的痕迹,只是比起十多年前更添了王者的威严与沧桑。
“你母亲刚到朕身边的时候,只有十一岁,并不是非常漂亮,眉眼和神气却让人看着很舒服,她那时还有些怕生,做事却很利落,脾气也很好。那时朕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也还是个孩子,先帝格里高利二世乱政篡位,家门尽毁,二十多年来过着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日子,没有人愿意理我这个落魄的皇孙,她却是二十多年如一日一步一步陪我走了过来……”
“你出生的时候,朕还在西陲的战场上,等朕回来只来得及看到她的灵柩和你姑姑抱过来的婴儿……或许你会认为,这些年朕对你问过太少,不过朕自认为,除了对乌蒂娜有些偏爱之外,朕对娜塔莎,你,还有米亥鲁,并没有太大的偏向。把你交给你姑姑,那是因为,这是对你最好的庇护……”
暮色渐浓,安瑟斯扭过头去,望着远chù_nǚ子隔山远眺的单薄身影,略微怔忡了一下。
柯依达从不避讳他的生母早逝的事实——你要记得,是你母亲孕育你了的血肉和生命,甚至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她的存在,没有人可以替代。
他这样想着,不由的喃喃地道来:“以前不懂事的时候,总是以为姑姑就是我母亲了……”
皇帝微楞了一下,嘴角扯起一丝弧度,掌心带着温度揉了揉他蓝色的短发,似乎是想说什么,却终究是咽了回去。
这番欲言又止的深意,年少的安瑟斯并不很是明了,直到很多年后才逐渐悟了出来,而此时却只是似懂非懂,没有看错的话,姑姑远眺的方向,正是帝都西面的慰灵地。
帝国无数阵亡将兵英灵长眠之地,安瑟斯很小的时候便去瞻仰过,亦曾在上一辈宿将们的口中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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