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看见我没有?橘白心里咚咚直跳。
就这么一下儿,她就错过了叫住顾成卉的机会,眼看主仆二人进了屋。橘白正六神无主的时候——合着也是巧了,细辛正好走出屋来,到墙根下泼茶水。
“哎,哎!”橘白一下子得了救星似的,轻声唤她。细辛转头,一眼瞧见她,忙凑上来低声道:“怎么闹得这个样子?”
橘白此时的模样有点儿凄惨,湿湿的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脑门上,脸色发白。细辛也猜到了一点,忙道:“昨晚上二小姐不知怎么,忽然说要与姑娘秉烛夜话。姑娘给你留了张纸条,叫你晚饭时候再来。没想到却又下了雨……”
橘白叹了一口气道:“纸条早被泡烂了,根本不知道写了什么。我有要紧话要告诉你……”说罢把昨天长青听见的消息,都告诉了细辛。
听罢,细辛脸色也不大好了:“——这么说,那冯立今儿晚上就要来了?他们说报仇……到底指的是什么?”
“我爹也没听见……不过不论是什么,都得叫姑娘避开才是。”
细辛皱着眉头,正要再说些什么,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小姑娘清脆的声音:“你在那儿干什么?那是谁?”
对这个声音,两人再熟悉不过了——不是顾七还是谁?
橘白一身血几乎都倒流进了脑袋,一时间失了方寸,转身就跑。顾七一见,跑上来不依不饶地叫道:“是谁鬼鬼祟祟?给我站住!”可橘白一闪身,早钻进了竹林里——顾七一把揪住了细辛的衣领,叫道:“方才那是什么人?你们偷偷摸摸地在干什么?”
细辛镇定了一下,把顾七的手推了下去,淡淡道:“我不过是看见外头有个采蘑菇的乡下小姑娘,一时兴起与她聊了几句。七小姐这么大火气是怎么了?”
她方才与橘白说话的时候,碰巧看见雨后的地上长起了蘑菇来,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顾七听了冷笑一声:“呸!若是个采蘑菇的,看见我跑什么?”
细辛叹口气道:“七小姐,人家只是个乡下丫头,刚才跟我说话就战战兢兢,以为我是个小姐呢。您那么一喊,一瞪眼……”
顾七险些被她气了个仰倒,伸出手用长长的指甲去掐她的脖子,骂道:“一个奴才竟还回嘴了!谁给你的胆子——”
“七妹妹怎么在我这儿打丫鬟来了?”一个凉凉的声音响起来了。顾七回头一看,原来正是顾成卉。
她冷笑一声儿:“五姐养的好丫鬟,隔着墙偷偷摸摸,不知道搭上了哪里乱七八糟的人。你这样护着她,倒好像你也心虚似的……就不怕我去告诉母亲、祖母么?”
看样子方才是橘白来过了一趟——想必是有什么情况!顾成卉顿时没有了和顾七斗嘴皮子的心思,压根没理会她,叫上了细辛直接回了屋,关上门。
见到她这么旁若无人的样子。顾七愤恨得一张脸几乎都要扭曲了,正要去告状,忽然发现窗子是虚掩着的。她眼珠一转,便扬声喊了一句:“我这就去找二姐姐去!”
接着,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子旁,站住了。
顾成卉屋里,主仆三人脸色都不大好。
细辛一脸惭色道:“姑娘……我方才一时没注意——”话才刚开个头,顾成卉突然作势要她噤声,用手指了指窗户沿儿。半夏、细辛二人一惊,眯眼看去——
雨后的太阳光并不太强。因此窗户沿儿上只投下了半个淡淡的影子。不注意真容易略过去。
顾成卉盯着那个影子。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她向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也不怪你,谁能想到她来得这么突然?回去我可得跟许公子说说,叫他好好儿管管自己的丫鬟。”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笔墨,朝细辛努了努嘴。
听见“许公子”三字,窗沿上的影子猛地动了动,又静了下来。
细辛早会意了,坐下来把方才橘白的话,迅速地写了下来。就在她写的时候,顾成卉慢悠悠地说起了其他的话儿:“细辛,你方才叫七妹妹吓了一跳,先吃口茶罢。对了。我上午找那支羊脂玉茉莉花儿簪子,怎么找不到了?二姐姐给了我一只金海棠珠花步摇,我怎么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回礼才行。”
半夏忍俊不禁,定了定,才用平常语气回道:“我给姑娘收进箱子里去了。二小姐给的步摇可远不值那支羊脂玉簪子好……姑娘当真要拿这支回礼?”
顾成卉漫不经心应了几句。正好细辛写完了,她拿起来一看,瞳孔立刻缩了缩。半夏察言观色,嘴里没停着给自家姑娘打掩护,顾成卉刷刷地写了几行字,推回给了细辛。
只听屋里主仆几人说了好一会儿不咸不淡的话,顾七在外头急得不行,又不敢出声,只好忍着焦急。过一会儿,她听屋里传出一声茶杯磕在桌上的声响儿,接着细辛带着笑意问道:“……姑娘怎么也不问问我,到底雀泽那丫头来说了些什么?”
顾成卉道:“有什么好问,无非是些闲话罢了。”
“姑娘可错了!今儿个还真不止几句话。”细辛笑道,“许公子说,他新得了一件好东西,今天夜里二更时要给姑娘送来,叫姑娘在角门那儿等他呢。”
这句话传到外头,不异于平地一声雷响——顾成卉不耐烦地道:“他真烦人,大半夜的,我哪起得了身。再说了,与他来往过密的话,安哥哥那边要怪我的。让他等着罢,我不去!”
顾七的脸都扭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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