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捋着他一把文士胡。冯唯勤面上瞧不出来。心下却不住打鼓。顾文远同意了自然是最好,他们家不过是娶一个姑娘回来罢了。而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捅到圣上面前,保不住的可不光是儿子了……直到他嘴边一丝刻意挂起的微笑都僵了,才听顾老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冯立无德无行,心性不佳。怎堪良配——”顾老爷瞧了一眼冯唯勤的脸色,话锋一转道:“……只不过如今,我那可怜的七丫头又能怎么地……罢罢,这件事,就按冯大人所说这么办罢!”
冯唯勤这才感觉到自己一口气呼了出来。他忙对顾老爷笑道:“既然如此,这件事可耽搁不得。顾老弟不妨留下来与我一道用饭,定一个办亲的良辰吉日。我那孽子怕是出去躲祸了,这件事一定下来,他也好早些回来迎娶令千金……”
顾老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午饭便不必了,我回去便等着冯兄将庚帖送来。我还有事要找巡防司沈骑都尉,恕我不奉陪了。”
“庚帖一定马上送到。我也明白,那孽子干下这等好事,这门亲事实在是拖不得,定要越快越好——”冯唯勤见顾老爷脸上神色还算满意,又道:“莫非亲家还不知道,沈家那二小子昨日已领了命出城了?”
顾老爷一怔:“这又是因为什么——”
“哎,还不是因为那些乱党贼子!不过也算是他一个大契机——听说沈晏安办差办得好,皇爷在这件事上是越发地倚重他了……”二人一路说,一路朝外走,冯唯勤也没强留顾老爷下来用饭,而是亲自将其一路送出了府门外。眼看着顾老爷的马车逐渐远去了,他这才一脸阴郁地回了府。
顾府的马车一路咔哒咔哒地,走上了东阳门大街。街上的行人逐渐汇成了人流,声音越发嘈杂了。而这喧嚣的人声却即将在下一个路口处逐渐安静下来——顾老爷在车里坐直了身体,扬声道:“下一个路口转弯,我要去顺天府。”
反正七丫头的前途已定了,只要冯、顾两家抵死不认,流言就是闹到了天上,也伤不了筋动不了骨……顾老爷前思后想,觉得实在无须担惊受怕——便在顺天府大门口下了车。
半个时辰以后,他从衙门正门里踱步出来了,心里转着的,是一个叫作“王六阳”的名字。
这个名字叫顾老爷深深松了一口气——看来五丫头果然与这事无关!而同时浮上他心头的,还有对顾成华的重重疑虑。随着她一席话中越来越多的东西站不住脚,顾成华那晚的表现,可谓是太荒唐了……!
这件事。得早些告诉老夫人知道才行。顾老爷嘱咐车夫一路抄近路快马加鞭,还不到两刻钟,就赶回了顾府。下了车他直奔后院,匆匆回到正明居,使小丫头通报一声,便踏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现在正明居里可是有点儿太挤了。
寿安堂还没有修完,作为顾府的老封君,老夫人自然被恭恭敬敬地请进了正明居主屋住下了;由于失火后众人几乎是马上就去了安平侯府别邸,顾老爷和孙氏也就没有从正明居的次间里搬出来。
从望月山谷回来以后,高烧昏沉的顾七在二门口就出了血——情急之下。孙氏将她安置在了自己屋子旁边的东稍间里。随之增加的还有好些个伺候的丫头婆子——再加上原本就在正明居后头住着的杨姨娘。一时之间竟住了五个主子,正明居挤得像个乡下地主院儿似的,几乎塞不下了。
因此顾七今儿的烧一退,醒过来喝了几口水以后。孙氏就想将女儿搬回她自己的院子里去,清清静静地养病,顺便自己也跟过去,方便照顾着。
虽然顾七只醒了不一会儿工夫,便又昏睡了过去,可孙氏已是高兴得多了。她一面吩咐下人做事,一面对身旁的顾成华道:“……你妹妹今儿个醒来一会儿,可很快就能全醒啦。到时把身体好好调养调养,也未必将来就准不能生了!”
顾成华强笑了笑。
孙氏原本叫她来。是为了盘问她昨晚之事的,可忽然听说顾七醒了要喝水,顿时什么都全忘了。即使小女儿都又昏睡过去好一阵儿了,孙氏仍还没有念叨够。
顾七才多大?现在就惦记着,怕她将来养不了孩子。可自己嫁出去都好几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也没见母亲这样着急过……顾成华满心不舒服地转开话题道:“……母亲可听了我的,把账上亏空都补上了?”
孙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最近发生的事太多,她转起脑子来有点力不从心了——“哦……我补上了六千两。你听我说,实在是我手头上如今只有这么多了。短少了的,以后再慢慢补上,也是一样……”
顾成华莫名地有些烦躁,又生怕母亲一会儿拉扯自己问个没完。她忙推脱道:“母亲要搬走了,我还得去见一见祖母,与她说说话……”说罢站起身来,胡乱行了礼,便往外走。
身后孙氏的声音还在说:“我已同她说过要搬走了的,你又去是做什么——”顾成华充耳不闻,只装作没有听见,直直朝外头走去。
想了想,顾成华抬步朝老夫人的屋子里去了。昨晚她在祖母面前斥责了庶妹、牵扯出了许妈妈,不免有些过于激烈了,如今正是应该去使点手段讨回祖母欢心的时候——
没料到还没有走到正屋跟前,忽然一阵风将顾老爷的声音送进了她的耳朵里:“……二丫头怕是被什么人挑唆了……顺天府文书……那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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