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蝶菲笑着回答。
“其实我们一直以为白襄理会坐汽车来上班。真没想到,白襄理这样的身份,也和我们一样,坐电车。”
林家翰颇有些没话找话,却见白蝶菲站住了,望着大门外。
大门外,停着一辆汽车。汽车前,站着一个黑衣大衣黑色礼帽马甲上还半隐一黄金怀表的青年男子。
衣饰固然华贵,样貌更是高大英俊。望之是个极出众的人物,站在汽车前,目光灼灼,盯着白蝶菲。
望着这位气度不凡的陌生男子,一直有“青年才俊”之称的林家翰,突然有些自惭形秽,他立刻想起昨日办公区的八卦——新任襄理白蝶菲,不仅是租界名门许家的干小姐,还和茂昌土行的顾家大少爷情感纠葛。
林家翰基本断定——眼前仪表出众的青年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顾家大少爷顾维崧了。
却听得白蝶菲开口,喊:“轩少爷!”
“轩少爷”冲她点点头:“我开汽车,送你回去。”
白蝶菲回头介绍林家翰:“这位是林家翰,我的同事。入职第一天,很得林先生帮忙。”
“你好——”“轩少爷”向林家翰伸出一只手。
白蝶菲再向林家翰介绍:“这位是陈兆轩,多年来一直跟随在许……干爹身边,是干爹的左膀右臂,许公馆上下都喊他轩少爷。”
“你……你好——”林家翰也立刻伸出手,和对方握手。
陈兆轩用力握住林家翰的手,笑道:“多谢林先生对我们干小姐的照顾。不知林先生府上何处,陈某人可否开汽车载林先生一段路?”
“不……不客气不客气——我……我一向坐电车!”林家翰立刻推托,打量着对方的气宇轩昂,脱口问一句,“不知顾家大少爷,能不能比得上轩少爷的人物?”
林家翰不是个轻易失言的人物,可如今,竟然冒出这么句话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陈兆轩不由得失笑,道:“顾家大少爷金尊玉贵,岂是我们这样的寻常人物所能及?”
陈兆轩说着收手,转身打开车门,先请白蝶菲上了车,自己也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离去。
汽车上,两人都是半晌无言。
陈兆轩终于打破沉默,道:“刚才那位林先生,也是有趣。竟然拿顾大少爷和我这样的人比。”
“你何必这般自轻自贱呢。你这样的人物,除了不是出身大户人家,哪点会比不上顾维崧?”白蝶菲张口就道。
两人都不说话了。
陈兆轩从后视镜中,看到“明显失言”的白蝶菲打开手中的英文书,把脸藏在书后。
半晌,陈兆轩才又道:“顾维崧至少……待你是极好的。这样正是我们之前不曾期望的。这样其实很好,只是我一直担心,你面对顾维崧,总有一天,狠不下心肠,乃至于前功尽弃!”
“这就是你陈兆轩多虑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白蝶菲一字一句道。
“如此甚好。我再三多虑,你再三打包票。但愿你,言出必践!”陈兆轩点头,然后放慢车速,将汽车停在小公馆大门前。
白蝶菲推开车门,抱着英文资料书,自行下车。
陈兆轩也紧随其后下车,站在白蝶菲面前。
她抬头看他,见路灯下,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她越发用力地抱紧怀中厚厚的资料书,头一低,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就要从他身边走开,他却突然一把拉住她的手。
白蝶菲手臂一颤,怀中资料书重重坠地。
两人同时弯腰去捡书,险些头撞在一起。
她先直起身,陈兆轩兀自弯腰,将书捡起,递还给她。
她重新将书抱在怀里。
陈兆轩突然开口问:“早晨我要开汽车送你去银行,你为什么提前溜掉,不肯坐汽车;还有,老爷让我给你置办的那许多衣裳,你为什么一件不穿,非要穿现在这身?”
“我从未有一天在银行做事,如今却得这个襄理职位,在旁人眼里,难免有倚财仗势之嫌。倘若上班第一天,或者汽车或者华服,或者二者兼之,行事明显高调,岂不更容易被人说是非?”白蝶菲仰头,继续道,“其实汽车也好,衣裳也罢,这些都是流于表面。单纯被人说是非,也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还是我能不能胜任得了襄理之职。我还有许多关于银行事务的资料要看,就不和轩少爷多言了。”
她抱着资料书,转身进了小公馆大门。
陈兆轩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低声道一句:“真是个特别的姑娘!”
如此特别的姑娘,即使是顾维崧这样的人物,也会特别看待,亦在情理之中。
陈兆轩转身上车,开着汽车,就此离去。
一连三日,按时上下班的白蝶菲,都埋首几大本英文资料,整日也不怎么言语。一墙之隔的林家翰,除了中午为襄理带进一份简单的午饭,却也没得到其他吩咐。
王经理悄悄地问襄理事宜,林家翰如实汇报。王经理沉默片刻,只低声道:“白襄理愿意做什么,就让她做好了。你们做为下属,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不要去打扰。”
这三天,原本该由襄理完成的职务,王经理都悄悄地让林家翰去代劳。林家翰也不多言语,将上司交待的任务,悉数认真完成。
办公室的众职员,看在眼里,全都觉得每天埋首英文资料的白襄理,坐在这里,根本多余!
张桂娟索性私下里跟林家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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