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
“丹阳!”他看她倒在地上,是不是他的力道对她来说还是太重了?“丹阳!”他露出焦躁的表情,步子迈得又大又急,蹲下去想扶她起来查看伤势。
斓丹突然笑出声,用力一拽他的胳膊,一来他着急二来他步履未稳,真的被她拽倒在地,她怕他起身逃脱,连忙用了半身的力气压住他。
申屠锐瞬间反应过来,嗤笑了一声,数落说:“无聊!”
斓丹的头发早已跑散,上半身压着他,低头看他的时候,满头乌发披拂下来,像一条乌亮的瀑布。她玩得太疯了,鬓边沾了几片花瓣,在幽黑的发间,格外娇嫩。
他抬起手轻轻摘去那几片花瓣,极其珍爱地抚了抚她的长发,眼神迷蒙起来,像在回忆又像出神。
他与她这样靠近,斓丹在他漂亮的眼睛里看见了小小的天穹,微缩的云朵,他的眼睛因而显得那么清澈明亮,深情款款。
她痴迷而哀伤,这么美的眼睛里,没有她。
应该是刚才的放纵让她有了勇气,她觉得自己能恣意而放肆地敢想敢做,她的头低下去,低下去,嘴唇触碰到他的。
她想让他的眼里有她,她也想……能不能如他所说,亲吻之后,能参破他心里的无字天书。
他的眼神一滞,春天和云彩都在他的眼眸中定格,但是他没有看她,甚至有那么一抹说不清的光芒黯淡下去。
她对任何事都像慢了半拍,唯独对他,敏锐到她自己都不明所以。
他并不拒绝她的吻,也不热情,斓丹缓缓抬起头,心里一无所有,空洞无底。
她瘫软下去,缩在他身边的泥土里。
申屠锐仰望着天空,油菜花被风吹得满满挤进视野,他轻轻说:“你有一件这个颜色的衣服。”
斓丹无心无绪地嗯了一声,她的衣服大多是这种黄不黄,绿不绿的颜色,谁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姐妹们以颜色为名,虽然不是刻意的,但都喜欢挑与自己名字相关颜色的衣裙,像大姐斓青,衣服大多是天青色,二姐斓蓝喜欢深蓝色,斓紫更是独霸紫色。唯独她,因为斓凰和斓橙都偏爱红色粉色,所以制衣局有心无心的回避给她做红色的衣裙。绫罗绸缎的颜色其实也就那几样,回避这个又回避那个,给她做衣服的就只剩秋香或者娇黄这样,不容易穿得好看的颜色了。
“不喜欢?”他纳闷地问。
“不喜欢!”她果断地答。
申屠锐又沉默了,他喜欢,非常喜欢!
那是二年前的春天,也是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阳光,她十六岁,正是比那个春天还好的年纪。
他站在昭阳殿外的阴影里,她没看见他。
昭阳殿的须弥座很高,站在栏杆边就能俯视整个都城,鄄郊的群山在这里也不会被宫城遮挡,好像天上的瑶台琼殿。
她穿了件浅黄色的春装,有长而宽的披帛,高台的风鼓起她轻盈的下摆,长长的纱带也迎风起舞,她那么瘦弱纤细,像要化为一朵娇嫩的野花,随风而去。
她应该是去参见父皇,照例并不如意,她青涩的愁意缠绵在眉目之间,端庄又失落地走在汉白玉的路上,经过一个个朱漆通天大柱,一扇扇硕大的金描窗格,昭阳殿太高大太巍峨,连天都显得不那么高远,她就更显得单薄纤弱,楚楚可悯。
这样的她,谁说不漂亮?
五官美艳的人,他见过上百上千,可他就是觉得她漂亮。
可惜……
他侧过头,看身边全新的她。
真的很美,堪称绝色,可以把斓凰和斓橙都比下去,可是……他却仍有淡淡的惆怅,那个他无数次在远处凝望的少女,到底还是不是她?
他知道她受伤了,好不容易主动表达,他却表现的这么差劲。
可就那一瞬间,他真的恍惚迷惘了。
他知道这简直是愚蠢,可人就这么愚蠢……哪怕是他。
申屠锐起身,抱起沮丧沉默的斓丹。
“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他老实地说,其实他真的已经很喜欢很喜欢她了,只要彻底接受,她就是丹阳就可以了。他从没觉得这是个问题,没想过会出这个问题,可就在那个他也等待多时的时刻,他就是莫名其妙地抗拒了。
或许……她存在于他记忆深处,太久,太牢了,超过他的想像。
第30章第30章强人所难
遥遥看见鄄都城门的时候,斓丹觉得这座她相对熟悉的城楼比往昔看起来更雄伟魁岸,果然有对比才有差距,肇陵潼野的没法和这里比,就连凤杨也无法相较。
屋脊,飞檐……每个瓦片,每块城墙,都带着帝都的威严。
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这座见证了她萧家几代帝王的城楼,也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和阴谋,承载了那么多人成王败寇的狂喜和悲辛。她以前根本感觉不到,这会儿只是在城楼下通过,都险些潸然泪下。
她也是悲凉历史里的一部分,是一笔并不光彩的记载,和其他人的波澜壮阔相比,或许只能算一个墨点。鄄都并不在乎她,可她只要走进这座城,仍感觉到无数阴谋艰险裹挟着血腥味兜头而来,她觉得沉重,恐惧。
可鄄都的百姓不这么想,街市上的每个人都喜乐安逸地生活,相见有礼,整座城看上去都那么富庶祥和,到处充满着上国都城的尊严和阜盛。
斓丹看了看并骑而行的申屠锐,他表情平静,不像她这样思绪起伏,大概他早已习惯了,麻木而无谓。
他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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