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深深吐出一口气,她的表现出乎寻常的镇定。她轻轻扶住戈雅肩膀,将她从自己身前的位置推开,完全无视了她焦急万分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到兮时面前。长乐没有再问去刚刚她未曾回答的问题,反而漫不经心的摘下兮时腰间悬挂的那枚腰牌。她用手勾着丝线,将它递到兮时眼前,让她细细观察。
长乐的语调闲散:“你大概不知道,这枚腰牌是孤的私令。它的权利很大,大到什么程度呢?自孤之下,只要是孤辖下所属的势力,见令,如见孤亲临。除了苏一他们四人之外,就连戈雅你都可以随意调动。”
兮时不明所以,只好抬头怔怔的看着这块腰牌。晶莹剔透的玉石上,是工匠用j-i,ng湛的雕工刻下的凤凰图案。凤凰展翅,浴火重生。凤凰的每一根翎羽的弧度都完美的雕刻在其上,它高高昂首,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慢。可身下的烈火无休止的涌了上来,将它的整个身子完全吞噬在内。它拼了命的挣扎,不甘,愤怒,然后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沉寂不是放弃,只是为了准备更好的突破自我。
栩栩如生的图案,仿佛重现了那悲惨却又绝美的一幕,将凤凰涅槃那一刻所承受的痛苦、几近崩溃的绝望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高傲的王者,在烈火焚身的痛楚中苦苦等待着重生那一刻的到来。
值得吗?
兮时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她听到长乐轻轻问道:“兮时,你值得我对你的信任吗?”
第39章 母亲
兮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她感觉喉咙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难受到了极致,却又说不清究竟难受在哪里。
长乐将腰牌从她眼前移开,拿在手里细细把玩,冰凉的手拂过同样冰凉的玉石,连带着身体的温度也随之降低了不少。
“你们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你们来到大庆朝,是为了什么?”
兮时仍是不说话。
长乐将玉牌收起,她一瞬不瞬的望着兮时,口吻虽是疑问,却又仿佛夹杂着笃定:“我们这里,被称作遗弃界?”
“这个大陆很大?我们这里只是其中一块小到不能再小的地方?大庆朝其实并不是世界的中心?”
“你们这些人外面的人来到这里,是想要掠夺这里的资源,然后毁掉这里?”
每问出一个问题,长乐的脸色就苍白几分。这些事情的真相都是如此残酷,一直以来长乐所接受的教育都告诉过她,苏氏皇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大庆朝是整个世界的中心。她从来都相信,总有一天,周边的所有蛮族都要被大庆朝军队的铁蹄征服,大庆朝军队踏过的每一个角落,都会飘扬着大庆朝的旗帜。总有一天,天下所有的百姓口中,都会颂念着大庆朝的威名。
她从未对这一切产生过半分怀疑,苏这个姓氏带给她的,远远不止是一个姓氏的意义那样简单。苏氏皇族的荣耀,皇家的尊严,她们皇家儿女愿意用生命去捍卫的荣誉。可、可为什么都是假的啊!
倔强的小公主半分停顿的意思都没有,她似乎是想借些这一连串的问题逼迫兮时,也像是在逼迫自己。
“你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呢?”
小公主的眼中有了泪意,她昂着头,高高扬起的下巴给她素来淡然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傲慢和咄咄逼人。
“不要不说话!兮时,回答我的问题!”
“您让我说什么好?”兮时的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她深深吐出一口气,似乎要将心口的那一股郁气也一起吐出。她道:“主子,您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知道的啊,被掩盖起来的真相历经岁月的沉淀,早就比它本身更显残酷。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不好吗?知道的越多,就意味着更多的压力和痛苦,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主子,您承受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您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长乐勉强扯了扯唇角,她偏过头,没去再看兮时的面容,她的声音很轻很轻:“你是要我在明知道大庆朝危机四伏、我的家人的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醉生梦死在这一片看似歌舞升平的假象中吗?要是当未来的某一天,大庆朝、你口中的遗弃界,我们的敌人挥军而来,又有谁来保护我们?”
“毫无防备的我们溃不成军,沦落为奴隶,我们的臣民被人随意屠戮,我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们所要受到的屈辱又有谁来解决?”
“大庆朝的百姓们又有什么过错?”
“这一切的责任又有谁来承担?你吗?你担负的起吗?!”
字字句句包含着强烈的控诉,兮时只能默默垂着头,哑口无言。
长乐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她眼神中的那一丝脆弱和无助已经被她强行抹去。她随即看了眼戈雅,吩咐道:“你先回去。”语气不容置疑。
戈雅又急又怒,一方面,她不明白为何长乐在和兮时单独讲话时,每次都要将她支开。另一方面,在看到了方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后,她无论如何也不放心长乐和这样危险的一个人物呆在一起。
“让禁军的将士先回去,告诉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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