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云笑:“车不是贺丞的,这辆车被他送人了。”
郑西河显然不信:“你怎么知道?”
楚行云:“我亲眼看见的,难道你觉得我会作伪证吗?”
郑西河和他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你看到他把车送人了?到车管所办手续了?不是我针对你,楚队,怎么嫌疑人变成贺丞你就不理智了,难道他不会把车借给别人吗?再说了,如果他的确把车送人了,刚才我审问他的时候他怎么不反驳?在我看来他不反驳的态度就是默认。”
楚行云嘬着牙根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去,以让自己看起来公允又理智,但是语气却是掩不住的明嘲暗讽:“怪不得外面都传咱们公检法穿一条裤子,你敢把‘不反驳就是默认’的话当着‘外面’说吗?我有幸见识过你办案的风采,简直是比阎王爷还厉害,公安部没人了?杨局下面就是你?你这么厉害应该去修宪啊,把屈打成招暴力执法的招数合法化,公检法就唯你独大了啊郑队长!”
这话说的着实狠厉,在座的刑警都或多或少的被殃及,不是被伤了骨,就是擦了皮儿。场面一时死寂,没人敢吭声成为楚行云下一个炮口的牺牲者。几个郑西河的人都是带着小心又惊诧的瞄了一眼楚行云,心说可算明白了为什么楚行云跟贺家关系这么好,却一直待在银江市在政治上没有大的建树,这是没人敢用他啊。此人的性情说好听点叫侠肝义胆嫉恶如仇,但是这陈旧又咯牙的形容词出现的二十一世纪显然就突兀了,连带着楚行云一并显得出入。现在形容他这种人换了个说法,叫做顽固不化。是一片林子里叫的最凶最早引来枪子儿被一枪爆头的角色。
不过他这将近三十年也不是修桥补路光结善缘,怎么可能别人几度春秋几经沉浮的年岁里,他保持不谙世故的纯心不懂世间生存法呢?相反,他也在春秋里沉沉浮浮经历人间欢喜悲愁,因为太懂得社会的秩序和规则,所以烦透了种种提不上条文的‘潜规则’。他明白自己太渺小,连个屁都不是,所以只能坚守自己的立场,在法制秩序与社会规则之中求生存而已,顺带的瞧不上别人的生存方式。
郑西河倒是没有几分意想不到和诧异,楚行云是个多混的鸟儿他很清楚,他也很清楚这只鸟早晚被猎人一枪打死。和楚行云相比,他简直太识相,太知进退了,明知这话题是公检法的一道暗门,不可能敞开了供人研究参观,便装傻充楞装作听不懂他的斥责,说:“诶诶诶,谈案子呢,扯到哪儿去了这是。”
乔师师在一边坐不住了,眼见郑西河把贺丞牵扯出来,眼见郑西河利用贺丞激怒了楚行云,眼见楚行云无法无天的揭开他们只敢私下里偷偷议论的敏感话题。她觉得这场会议里要是坐着个心术不正的抓着楚行云的小辫子日后搞他,一搞一个准儿。不行,她得去搬救兵。
一张长桌相对而坐的两位队长谁都没注意到她溜了出去。楚行云不知进退,没有顺着他铺的台阶往下走,反而越爬越高,把几个月前郑西河和一位国内著名律师联手把问鼎亚太房地产的富商从 窝里拯救出来的感人事迹。郑西河脸上逐渐挂不住,在他口无遮拦说出权钱交易时终于忍无可忍的拍桌而起:“法院都他妈的判了是合法融资!你有能耐你有种,找证据再上诉啊!”
楚行云把手里的茶缸往桌子上重重一墩,茶水登时跳出来飞ji-an开来,嘴里骂了一句脏话:“行啊,我帮你翻旧案,你敢跟着我上庭吗?!”
乔师师请的援军很快到了,傅亦推开门的一瞬间险些被两个男人冲撞的声响震聋了耳朵。在门口定了定神儿才关上门朝楚行云那边走过去,两位队长见他进来,气焰已经消了几分,不过是各吊着一口气儿不甘率先将息。
傅亦把落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说:“吵什么,不是在开会吗?隔着一层楼都能听到你们的声音。杨局让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他按住楚行云的肩膀,略施了力道,把楚行云按到椅子上坐好,对郑西河笑道:“郑队长,我们楚队的脾气你也了解,多包涵。今天这个专案组成立的着实不易,几桩案子已经很棘手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吵架呢?继续吧,刚才你们说到哪儿了?”
长颈鹿刘蒙跟在郑西河身边那么久也是比较机灵的,眼看诸葛亮把两军主帅稳定住了,连忙续上被打乱的思路,接着讲解案情。
傅亦站在楚行云身边,按着他肩膀的手一直没送开,怕他跳起来和姓郑的打起来,这是楚行云干得出来的事情。
跟着听了几句,他有点明白了楚行云今天这么异常且失控的原因,竟然把贺丞扯进来了……他垂眸瞄了一眼满脸枣色的楚行云,心说郑西河这回是把枪口捅到了楚行云的心窝里。
刘蒙扯来扯去还是扯到那辆车上,楚行云不耐道:“那辆车他已经送人了!”
郑西河紧追不放,重拳反击:“如果接周思思的人不是贺丞,他为什么不反对?我也调查过5月6号,也就是上周六贺丞的行踪,他那天没去公司,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你怎么就确定车里的人不是他?”
楚行云被他问住了,也是,贺丞为什么不否认,为什么不把他撞见的那个年轻人供出来,这件案子的突破口明显是那个年轻人,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解释自己5月六号的行踪,只要他说出来,郑西河找到的证据就没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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