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于情,人家自称是拿出了一片“真心”来与你结交,拒人千里实在伤人脸面;于理,人家是你的采访对象,搞好关系也是职责所在。太矜持反倒显得矫情虚伪、别有所图了。想到这里,她便不再犹豫,认真应承下来,交下了蒋至诚这个“朋友”。
任清原以为蒋至诚只是一时兴起,但他这个兴起却又过于认真,不但时不时约她出来教她打球、骑马,还会主动帮她联系一些采访资源。他又十分照顾她的情绪,联系时都会转几道弯,假借别人之名转回她那里,令她既轻松得了实惠又不失“自立自强”的标签。
蒋至诚的用心,任清自然不会一无所觉。如果他只是交朋友的一时兴起,她还可以接受,但涉及到感情,她可不想成为他一时兴起的游戏对象。
蒋至诚在私生活方面同他的父亲蒋镛一样,虚虚实实的传闻很多,却从没被人抓到过实锤,任谁也不敢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说什么100。但任清明白,他们只是更会处理关系、更会抓人软肋罢了。比如康家母女,她们同蒋镛传了多年的绯闻,却从未有过澄清或闹场,而蒋镛直到临死前才把股权交回,还换得康胜男感恩戴德,真是把攻心之计用得炉火纯青。
任清警惕着,不让自己在蒋至诚的温柔攻势中沦陷。但她并不拒绝蒋至诚的给予和关怀,她只是个世俗现实的小女子,太好的东西她拒绝不来。何况,像蒋至诚这样的人,更在意的是给予时的欢喜,而不是那些给予本身。她想过得更好,而他甘当跳板,她何乐不为呢?
久而久之,接受成了习惯,她甚至产生了几分得意。能令蒋至诚这样优秀的男人另眼相看,她实在是有资格得意的。
蒋至诚为她打开了一个新世界。这世界在她的世界之上,在她的视线之外。这个世界并不纸醉金迷、腐朽堕落,相反,它健康向上、促人奋进。她终于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不完全在于先天环境,而是这个先天环境造就的后天态度。这个世界里的人鲜少怨天尤人、消怠时光,他们永远积极乐观、勇于尝试。他们输得起,所以活得大气洒脱。她原来世界的许多人并非不努力、不优秀,但是他们的负累太重,行事畏手畏尾,便显得少了许多的情怀,很难让人生出振奋之情。
任清夹杂在上下两个世界里,活得越来越割裂。这割裂令她新鲜、兴奋,又令她矛盾、不甘。
☆、番中
世人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更何况,这个有心人还有钱、有品、有颜值、有资源。
当任清发现她对男朋友已经不仅仅是提不起兴致,甚至开始厌恶他的碰触时,她终于意识到她在心理上还是落了败。她告诉自己,她仍是个独立女性,她追求的不单单是钱,而是更大的格局和更高的生活。现在有一个人将这一切捧到她面前,只是因为对她的认同和喜爱,如此真心,她无法不动容、不接受。
她开始若有若无地向蒋至诚暗示。暗示了几次之后,她沮丧地发现,他对她的态度并无改变。他永远不会向她提出任何要求,肢体接触仅限于礼节性的揽肩扶手,就连送她回家,也坚持提前三个路口就放她下车。
她看过他带着不同的女伴出席不同的场合,面上装着淡定,心里却五味杂陈。
她刻意去冷淡他,他却待她一切如故,既没有问询解释,也没有弥补修复。她欲擒故纵将他推开,而他,就真的风度翩翩地走开了。她在什么事上把他推开,他就在什么事上不再给予。一来二往,她明白了她在博弈中的位置,他们的境况太过悬殊,她放不下他给的蛋糕,除了顺从他的安排、等待他的挑选,她别无他法。
她纵使在初时表现得再骄傲矜持,也毕竟是个跑江湖的记者,卸去孤高的伪装,骨子里哪有那么多的清高?她借一次醉酒之机,贴上了蒋至诚。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但他始终没有越界。
“别这样。”他推开她,略带狼狈、懊恼。
她顿觉颜面大失,禁不住哭了起来。
“你别哭。”他有些烦躁。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拿我当取乐的玩具或是备胎么?”她问。
他皱起眉来。“你有男朋友。”他说。
她怔住了。她已经习惯了先择业再跳槽,她输不起,给自己留条退路有错么?
沉默半晌,她说:“我一早就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你明知我有男朋友还这样对我,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相识至今,他脸上第一次染了怒意。他冷笑道:“所以我从未对你有过非份之举。我说过我交朋友并不需要考虑很多,所以我也并不会刻意企求什么回报。我对你照顾是发乎情,我不越雷池是止乎礼,我恪守礼义廉耻难道还错了么?你问我把你当成了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现在这样,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这一刻,她终于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直被他刻意掩盖的骄傲。是啊,他是蒋镛的儿子,他有他与生俱来的骄傲。这从不是场势均力敌的战役,而她却因他的慷慨大度生出了幻觉,起了非分之心。她太过自不量力,居然拿他当起了“备胎”!对于蒋至诚这样的人,这不啻于奇耻大辱了。
她惊慌,却又感动,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面对她啊!她怎能如此糊涂!
她想解释,却引来他更为抵抗的态度。她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眼神中若隐若现的厌恶,及时悬崖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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