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还说得那么轻描淡写……
这恐怕不是苏记临时雇来的人。而是“他”的人吧……
思及至此,姜荷莲子立时放宽了心。
尽管赵四娘有些恼怒,可当她回到船舱里,发现那个自称江泠的小鬼已经滚蛋了。还如约留下一颗解药,心情顿时大好。
赵四娘刚要把那颗黑黢黢的丸子丢进嘴里,却犹疑不定起来。
要不,赶明儿找个郎中看看再吃?反正他也说了,那药不是烈性的毒药,吃了不伤身体。那么这解药过两天吃也是可以的吧?
其实,同那小鬼相处了一天,赵四娘察觉到他本性不坏,甚至还很好欺负。她有些怀疑昨晚给她吃的到底是不是毒药了。
事实证明,赵四娘恐怕还真没中毒,黑甜一觉的她第二天起来气色不要太好,精神抖擞地领着家人进城了。
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幽都府的地域文化,可以总结为“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由此可知,这座城中最难购置恒产的当属城西。那里基本都是权贵人家,王府官邸林立,有钱都买不到房子。
赵四娘当然没办法在城西安家,新家安在城东。
尽管城东不同于城西,没有那么多权贵,但赵四娘家一个外来户,想要在富人云集的城东买房也是相当困难的,这里面当然离不开苏记的鼎力相助。
不得不说,苏记很够意思,不仅给了赵四娘地点极佳的房子,还将装修的活儿也包了下来。
赵四娘打算居住的房子共有两套,位于城南最繁华的商业圈,正处两条大街的交界处。紧靠在一起的两套房子都前面是三间铺面,后面是三间正房,左右则是两间厢房。
十字街口,人头攒动,车水马龙。当赵四娘的家人站在这儿,看到一字排开的六间临街铺面时,一个个都惊得合不拢嘴。
“四、四娘,这、这六间铺子都是咱家的?是咱家的没错?”赵三娘抖着嘴唇问道。
“嗯,前面是六间,后面还有十间,一共十六间屋子,全是咱家的没错!”赵四娘骄傲地说道。
“这可是府城啊,这么多房子,得多少钱才能够啊?一张做糖……”赵永忠刚提了个“糖”字,就被赵四娘狠狠踩了一脚,顿时把接下去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这时赵三郎也想起妹妹曾吩咐过,千万不要在人前提起制糖方子的事儿,忙扯着他爹就往铺子里走。
按说带着六间临街铺面的大宅子,还是在府城最繁华的街上,就算卖家再急着脱手,总值也绝不会在三千两以下。赵四娘家近半年来虽说也赚了不少钱。但要买下这些房子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那这些钱是从何而来的呢?
老法子,卖方子。
不过这回赵四娘卖的不再是小打小闹的吃食方子,她整了个大的——制糖方子。更确切的说,是将红糖提炼成白糖的方子。
赵家铺的常客都知道。铺子里的甜豆腐脑只卖一文钱一碗,每天都是供不应求,可以说赵家铺卖得最好的就是它了。
这就奇了,甜豆腐脑真的就比咸豆腐脑美味吗?还有啊,赵家铺里一文一样的菜肴还有很多。味道都不比它差,为啥大家都爱点它呢?
原来这里的糖不同于后世,可以算是一种高档调料。特别是白糖,要卖一百文一斤,寻常人家除了逢年过节,很少舍得吃它。
而赵四娘家的甜豆腐花用的浇头就是白糖水,还是较稠的那一种。这样精贵的好东西,竟只要一文钱!在客人们看来,买到就是赚到,当然抢着买了。
只有赵四娘家知道。这甜豆腐脑他们根本就没卖亏,依然是稳赚不赔。
那么问题来了,赵四娘家是怎么减低成本的呢?
靠的就是提炼白糖的技术。
一斤粗制红糖不过二十文一斤,赵四娘家购买的量较大,进价就降到了十九文。经过并不复杂的提炼后,粗糙的红糖就变成了晶莹的白糖。而这一过程中,糖的重量并没有减轻太多,折算下来后,一斤白糖的成本还不到三十文。
如此一来,赵四娘家当然不会亏本了。
或许会有人感到奇怪。红糖和白糖之间的差价这么大,就凭这门提炼的技术,赵四娘家完全可以赚得满盘皆赢,一夜暴富都不是不可能。那把方子捏在手里就好了。又何必贪图一时小利,把这聚宝盆给送出去呢?
其实,赵四娘也曾产生过开制糖坊的想法,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正是由于利润太大,才更容易让人眼红。无权无势的自家绝对d不住,到最后方子丢了还是小事。就怕会给家里招祸。
故而,赵四娘一直悄悄进行着小批量的生产,生产出来的白糖从不对外销售,仅供自家铺子里使用。
然而,自诩小心谨慎赵四娘做事经常是顾头不顾尾,制糖就是其中典例。
她以为把门一关,外人就不知道他们在家里干啥了。可她也不想想,自家把甜豆腐花当做招牌菜,在码头上大张旗鼓地卖着,就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吗?
外行人就算了,苏记的周掌事第一个觉察出不对。
要知道,以燕国的技术水平,就只能生产出劣质的红糖。既然连像样点的红糖都制不出来,白糖当然全得靠进口了。
苏记作为幽州第一商行,常年从事进出口贸易,进口白糖就是业务之一。可以说,幽州市面上八成以上的白糖都来源于他家。而长乐镇上就只有一家杂货铺有售白糖,正是从他家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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