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子肯定就是李永邦,但是有这个盒子和没有这个盒子,意义相去甚远。
酒足饭饱之后,福禄送永邦出去,两人走在前面,郑辉领着其他人在后头跟着,李永邦问道:“丧仪上的事你听说了吗?”
福禄摇头道未曾,“排云殿这里没什么人来,故耳目闭塞。”
“那你白日里到前朝来,一路上肯定听到不少议论吧?别和我打哑谜。”李永邦并不打算放过他。
福禄抿唇一笑:“相信此事殿下自有定夺。再说事涉后宫,也有主母当家,奴才能有什么看法。”
李永邦双手负于身后,瓮声瓮气道:“禄子,我问你,如果我母亲还在世,她会怎么做?”
福禄叹了口气,这话虽然变了个方式方法问,可答话的人还是自己,这是要他去揣摩以前主子的心思再来告诉现在的主子,难度不可谓不大,最重要的是,在主子跟前永远都不能太聪明,不过他斟酌再三,还是诚恳答道:“奴才觉得,若是皇贵妃娘娘依然健在的话,宫内秩序井然,道理分明,断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就算真是发生了,定当不会允许此等不孝不悌的子孙存在。”
这话分量很重,几乎是判了赵氏死刑。
李永邦幽幽的‘哦’了一声,福禄已送到了正阳门,眼见再过去就是寿康宫,便道:“奴才就送殿下到这里,祝殿下明日顺风顺水,万事如意。”
“借你吉言。”李永邦在他肩上重重一拍,旋即大步流星的走了。身后郑辉等若干人快步的跟上,郑辉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去猜测福禄和太子的关系了。横竖他知道福禄惹不起就行。
第9章点迷津
一路上李永邦都沉默的走着,无话。
沿着寿康宫花园往前,必然会路过兰林殿,这是他之前应该想到的,却着实是后知后觉,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下意识就走到了这里?
他想退回去,又显得太过做作,一时间有点踌躇,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郑辉猜不透他究竟什么心思,唯有耐着性子陪在身后,直到他拿定主意为止,然而就在那个当口,前头竟无端端的出现两个人,他能瞧见,李永邦自然也不例外,郑辉明显的感觉到主子的背脊好像是僵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打量那一主一仆,是个年纪很小的宫女,提着一盏灯笼为身后的人领路。
雪天路滑,她们走的很慢,女人的身姿袅娜,长长的黑发如瀑,只用简单的绿玉簪子固定,素净而淡雅。
太子定定的望了一会儿,道:“走吧,咱们这一天听的壁角可真够多的。”
郑辉谄笑道:“奴才可是什么都没听见。”
李永邦拍了一把他的脑袋道:“就你会耍嘴皮子。”
说完,一行人紧紧的跟上,为了不叫前面的人发觉,还把灯熄了,躲在阴影里。
没想到,那一主一仆竟一路出了日精门直往天街上去,眼见着太子的眉头蹙起,郑辉的心里也跟着直打鼓。
果然,那人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了赵氏的跟前,是时天边昼夜交替完毕,落日连仅有的一点余晖也被昏暗给吞噬了。不远处钦安殿的宝顶在夜色里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隆重的宿命感。
从心里说,郑辉巴不得现在谁过去给赵氏一点脸色看,最好是大妃上官氏,这样一来,太子就能出面英雄救美,根据太子和大妃置气的频率比他上茅房的频率还要勤来看,赵氏一定可以力挽狂澜,咸鱼翻身。
他这么盼望着赵氏复宠,倒不见得他对赵氏有多忠心,而是赵氏平时手疏,从不吝啬打赏下人,最要紧是喜欢听好话,这样的人容易糊弄。
他正自想的出神,就听到前头的人冷不丁来了一句:“天寒地冻的跪在这里,滴水未进又粒米未食,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的人骨头都酥了。
夜色浓浓的化开,像泼洒到宣纸上的墨汁,郑辉看不清太子的脸,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但是能令一个太监听了都觉得心动的,想必主子应该也不例外吧?
郑辉知趣的从太子身旁又退后半步,但还是能清楚的听见燕贵太妃吩咐身旁的侍女道,“彩娥,把我之前准备的糕点拿来。”
彩娥把食盒放到赵氏跟前,打开盖子,赵氏畏畏缩缩的不敢接,嗫嚅道:“臣妾谢过太妃娘娘,可是殿下有吩咐,不让人送吃的。”
燕贵太妃朝那监查的老嬷嬷点点头,老嬷嬷便立刻面朝另一边转过去,赵氏这才放心大胆的伸手抓起糕点就往嘴里塞,狼吞虎咽的样子活像被饿了三年。
“不用急,慢慢吃。”燕贵太妃柔声道,一边抽出了腰间的丝帕递给赵氏。
赵氏颤畏着手接过,感激涕零道:“臣妾谢过太妃娘娘,臣妾先前莽撞无知,顶撞了太妃娘娘,但请太妃娘娘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臣妾不是有意的。现在臣妾才知道什么叫做雪中送炭。”
燕贵太妃抿了抿唇:“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我并不在乎。因为你顶撞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代表的天家体面,所以你该知道,你的生死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跪在这里就能轻易抵消的。”
赵氏一听立即哭道:“求太妃娘娘救我,如今就只有您能救我了,只要您一句话……”说着,猛的伏地磕头,脑袋叩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太妃娘娘的大恩大德,臣妾至死不忘。求太妃娘娘一定要施以援手。”
“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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