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您说是不是?”
上官露淡淡一笑:“丁香姑姑所言甚是。”
旋即转过身悄声叮嘱了铃铛儿几句,道:“这个老宫女人不坏,就是有些怪癖,你得须得了她的认可才行,否则此地你也呆不久,你可知道之前那些人为什么害怕?——都是她给吓跑的。然而她们有的跑,你却没有。这是你在宫里唯一可以安身的地方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上官露带着凝香翩跹而去,凝香在前面为她提着一盏宫灯,猩红的烛火在夜色里蜿蜒,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铃铛儿才转过身来。谁知立刻被丁香吓了一跳,她按住蹦跶的心口,深深深呼吸。
丁香望着她眼珠子一动也不动,道:“怎么,你不怕我吗?”
“怕。”铃铛儿坦白道,“但也没那么怕。”
她望向义庄内一具具干硬的尸体,那些都是各宫各院送来的宫女,有的是自然病死的,有的是意外死的,还有的死的不明不白,她们身上的一块白布就是她们最后的尊严,她想到自身的经历,欷歔道:“其实人生下来就要死的,从前我没看明白,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向死而生’。”
丁香恻了她一眼道:“你好像……算是个明白的。”
铃铛儿温顺的垂着头不说话。
丁香的活计不繁重,也不复杂,宫里的人把尸首送来了,她负责替她们清理一下,盖层白布,接着就等宫女的家人向内侍局交了牌子来领就是了。
丁香提着一盏油灯,带着铃铛儿在尸体间穿行:“你现在看到的,躺在这儿的,都是无主的,没人愿意来认领,你每天起来看看她们就是了,提防着有一天有人找来要,咱们起的就是一个看管的作用。”
铃铛儿道:“是。”
“跟我走吧。”丁香带她穿过大堂,之后,铃铛儿便在净乐堂后北苑跟着丁香一起住下了。
太后当然不会就这么放过铃铛儿,自那日铃铛儿在该当值的时候没出现,太后就一直不断地在暗中派人找她。特别是眼见着湘依人还活着,太医回禀说肚子里的胎好好地,太后便忖着铃铛儿要不是死了,要不便是逃了,但她一个小小的宫女能逃到哪儿去?
无人帮忙她绝对逃不出这偌大的禁宫。
于是下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而一连搜了好几天,仍是没有下落,最后还是排云殿的一个老绣工一状告到福禄跟前,铃铛儿的下落才算有了分明。
据老绣工说,排云殿住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宫人,因为没有油水,内侍局本来就不怎么上心。排云殿里有一口水井,夏天的时候要是一具尸体泡在里头没半天估计就得叫人发现,可大冬天的就不一样了,腐臭的味道散不出来,尸体直到被泡的白胖白胖的,冻的面目全非才叫人给挖了出来,足足出动了四个大汉,先丢了绳子下去,把人给捆住,再几个人一起发力把冰柱子似的女尸往上拽。
鉴于女尸的身上穿了铃铛儿的衣裳,永寿宫又刚好莫名其妙的走丢了人,内侍局便第一时间通知了永寿宫,太后获悉后气的脑仁疼。
叫了淑兰去认尸,淑兰心里不断地打鼓,她给铃铛儿出主意让她去求皇后,可谁也不敢断定皇后究竟会不会出手,所以眼下这具冻尸淑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铃铛儿,但不管是不是,淑兰都回了太后。
正是新年里,四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宫女们年三十晚上可以例外,晚睡等着辞岁,其他宫都是如此,唯独永寿宫飘着关于铃铛儿的鬼故事,宫女们个个早早的歇下了,怕熬夜的话,一不留神被铃铛儿的魂魄给逮住。待到初一,帝后和太后一同去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给老祖宗磕头,跟着吃春盘,接见王公贵戚。整个过程规矩繁琐,当主子的和当下人的全都忙得脚不沾地,还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
太后看着慈宁宫里颐养天年的太皇太后,想,这辈子看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不足够的,只有做到所有人跪着,独她一个人坐着,睥睨众生,才是真正的赢家。
事后,福贵问太后关于延禧宫要怎么处置。
太后气闷道:“算了吧,不管怎么样,大节下的是不适宜再动手了,就算是这年过了,延禧宫只怕也动不得了。”
而且从今年春节帝后的表现来看,帝后已经离心,两人在太皇太后面前表现的虽然十分和睦,客客气气,但言谈举止无不透着客套和疏离,可见彩娥的‘事故’还是起了一定的成效,既然初步的目的已经达到,那就让彩娥再多活一阵吧。
转眼到了上元节,各宫各院都做了‘元宵一品’,有核桃仁馅的,白糖馅的,还有玫瑰馅的和黑糯米馅的,都等着皇帝去吃一口,结果皇帝出人意料的去了慈宁宫陪太皇太后,由此,帝后不睦的传闻再一次甚嚣尘上。
待到正月里一过,皇帝解封,之前积攒下来的政务集中处理,皇帝一时间忙得分]身乏术,鲜少在后宫出现,偶尔几次露面,也都是在御花园里陪着明宣戏耍,或者干脆召明宣到庆祥宫教他一些启蒙的课业。
福禄递上去的牌子一次又一次的退了下来,直到春暖花开,皇帝才渐渐有了兴致,不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一次帝后似乎是动真格的,除了公开场合,私下里几乎没有交流,皇后连送点心到未央宫这些起码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长春宫的仪妃于是拔得头筹,有一枝独秀的趋势。
可‘好景不长’,又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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