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我选择了其中一条,留下一条改日再走,可是,我知道每一条路都绵延无尽头,一旦选定,就不能返回,从此决定了一生的道路。”
一位老人就这般搂着一盒未曾被开启的骨灰盒,坐在异国他乡的客车上,朝着这些年來所追逐的方向无限靠近,嘴里嘀咕着那么一句话,不似是在追忆,更像是在自责。
顽疾在身,老人伴随着颠簸的车身不停的咳嗽,浅灰色手帕内,隐约透着猩红的血迹,但老人的脸上一直透着慈祥的笑容,在其所坐的座位旁,放着一根用粗布包裹的异物,伴随着车身的颠簸,异物露出了冰山一角……
“老伙计,多久你沒陪我‘敢与天下为敌’了,犹记得当年,那个江湖还很简单,简单到我们只管杀人,只管对酒当歌,而如今这个江湖,不属于我,但一定属于你。”说完这话,那块粗布被老人轻轻拉下。
青铜质地的剑柄呈现了出來,顺势落下,剑身无锋,甚至让人感觉到沒有一丝的杀气,斑驳的铜迹星星点点的落在剑身之上,不是老人不爱这般剑,而自打二十年前他來到此地后,便不再用剑……
渔民,福岛区域的本地渔民,在这二十年里,他日出而做,日落而回,称不上本分的做了二十年的普通人。
也许遭遇过这样、那样的欺凌和侮辱,但老人依旧坚挺着、笑迎明天,他不知道这个‘明天’还得等多久,就像他选择了这条路,是否会有尽头,可就是有那么一个执念,让他哭过、笑过、痛楚过、执拗过,但从不低头的继续走过……
天不生我李长远,剑道如夜万古长……
在华夏古武界,有这么一名宗师,喜白衣,持青锋,遇到漂亮的姑娘,总会露出腼腆的笑容,十八岁出世,四十岁时销声匿迹,人人皆知他叫李长远,剑道无双,人人皆知,他三十岁时剑道登峰造极,鲜有对手。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叫李长远,也叫纳兰长远,他有个被称之为将军的父亲,习惯被同辈人称之为‘纳兰老贼’,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被京都乃至北三省人称之为‘纳兰阎王’,他有个侄儿,入伍前叫‘纳兰大少’,入伍后代号‘脸谱’。
他还有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只因出生时比他晚了几秒,而一辈子则喊他声‘哥’,他还有一个质朴、善良却又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母亲,纳兰阎王称他母亲为大妈,纳兰大少称他母亲为‘大奶奶’,那个被誉为‘大智若妖’的纳兰家老太君,进门前、进门后都会毕恭毕格的喊她一声‘李姐’。
对了,他的那个只比他晚上几秒钟的弟弟,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最少在他看來是这样,,纳兰长生。
“长生,长生……你咋就沒长生呢,你咋就赶在哥哥前面了呢。”说完这话,那枯木的右手紧握着青锋剑的剑柄,手臂微微颤抖,望向窗外的眼眸,变得模糊,变得浑浊……
老泪纵横,望着沿途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象,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要远比赫兰镇更多,对于一个十六岁便已经出门的倔强少年來讲,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想得便是衣锦还乡,他想用自己的方法向所有人证明,他选得某条路是对的……
十八岁成名于江湖,三十岁归隐……
一个老去的江湖,承托不起一名所谓的‘大侠’,油盐酱醋,很俗,却又很实在,饶是你敢于天下为敌又能如何,这个江湖或者说社会,不缺少一名‘大侠’,但纳兰家缺少一名抗旗的。
渐渐的他懂了,懂得了自己离开时纳兰老贼那愤怒的目光到底是什么深意,到后來他听说了,那个喜欢‘之乎者也’弟弟,为何到最后‘弃文从武’。
他总觉得老父亲是‘自私’的,一切的安排,都不过是为了纳兰家香火的延续,他总觉得那个老父亲是沽名钓誉,为了那份所谓的‘荣誉’传承,让纳兰家的子嗣,背负了一世的责任。
他十六岁便自以为看透了所有,直至三十岁时他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执拗’,才是真的自私。
所谓的浪子回头,总会夹杂着一些让人无法接受的现实在里面,噩耗,也在那一年从隔海相望的岛国传來。
他那个酒力不胜他,武力不如他,但最终却扛起纳兰家大旗的弟弟,长眠于岛国,却无法‘落叶归根’。
犹记得那一年,赫兰镇前,双膝跪地的李长远痛哭流涕,站在他面前的那位老父亲,强忍着哭腔,想要拉起‘浪子回头’的李长远,然而他依旧执拗……
“爸,长生生前沒有完成的夙愿,就由我來吧。”
那一年之后,龙组有这么一名三十岁的男人,持青锋、喜白衣,斩杀敌寇无数,数些年后,当一名叫纳兰长空的男人横空出世,足以扛起纳兰家这面大旗时,这样一个谜般的‘龙一’再次销声匿迹。
他本是龙头最有力的竞争者,他本事乔老爷子最佳的接班人,而就是纳兰阎王的名声四起之际,李长远远渡岛国,,代号‘Ⅰ’。
他已來此二十年,不曾有过一封家书寄回家,也少与组织联系,最近的一次是十天前,福岛核电站的那一次爆炸,是他二十多年潜伏生涯的呕心力作,隐忍在岛的实验室,就此烟消云散。
而十天后的他,乘上了远赴富士山的这辆大巴车。
“纳兰中磊,呵呵,小子你知道吗,就是因为有你的存在,纳兰家三代四人,才敢笑着去死。”嘴里嘀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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