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她的手,把一枚白胖胖的包子放在她掌心里。
他的手指真凉,冰一样,害得她打了个寒战。而那包子却又突然变成了火,烧得她痛苦万分,她甚至闻到了烧焦的肉味。再抬头,哪里是萧十一,分明是石夫人。
石夫人对她笑,“好孩子,放轻松,别让仇恨蒙住了双眼。一辈子还长着呢,你不知道会遇到谁,会离开谁,会是谁陪你走到最后。但无论是谁陪伴过你,都要存着感激之心。”
琉璃想说话,但喉咙被梗住了,根本发不了声。这样子,倒像是鬼压床,被魇住了。
可是,她又不想醒来了。她忽然很眷恋石夫人,只恨自己从前每天沉迷于心事,对石夫人的感激和孺慕之情,从来没有说出口,也没有表现出来。可是石夫人那样聪明,应该知道的吧?
她伸出双手,想拥抱石夫人,没成想却扑了个空。愕然中,就见石夫人瞬间化为青雾,那微笑就那样飘渺散去,成为她心中最后的印象。
她大吃一惊,摔倒了。再睁开眼,天色微明。
每天这个时候,是她心情最宁静之时。可此刻。她却非常恐慌,心跳如擂,有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似乎要永远失去什么。那是死亡的气息,她两世里经过得太多,甚至都熟悉了。
摸摸脸,竟然都是泪水。
她猛然坐起,才要叫人,就听到外头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
“谁在外头?”她问。嗓子发紧。
青黛推门而入。身上只着中衣。散着头发,披着外衫。她美丽精致的小脸苍白,还有泪意在眼睛中闪动。
“小姐……”青黛叫了一声,又顿了顿才道。“红蝶姐姐得到了漕帮快送过来的消息,石夫人……石夫人没了。”声音已经哽咽。
在石家一住三年,谁没有受过夫人的疼爱和教导。石夫人,是她们这些人共同的母亲。
“什么时候的事?”琉璃拼命控制着喉咙的肌肉,不要立即大哭出来。
“今天是头七。”青黛再控制不住,软软跌坐在地上,低泣。
头七,回魂夜,石夫人得是多不放心她。才山长水远的过来入梦?就像姐姐,也是在头七那天入梦,示警于她,让她从霍家那场大火中逃生。她何德何能,让逝去的人如此惦记!
“帮我梳洗。叫红蝶姐姐进来。”琉璃下了床,尽管两腿都哆嗦了,却努力支撑住。
要发讣闻报丧,要搭灵棚遥祭,要治丧着孝,太多太多的事要做,她哪有资格哭泣?哪有资格软弱。可尽管貌似平静的筹备着一切,那痛彻心扉的悲伤又怎能不泛滥开来?
两世里,她在姐姐面前都是任性的,常耍小孩子脾气,却从没对姐姐说过她爱姐姐。对石夫人,既然顶了人家女儿的名号,又享受了慈母之爱,她很想叫一声娘,可却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来不及做一些事,说一些话?有时候,她觉得她身上那些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不是老天造成的,全是她自己的错!
“不如哭出声来吧?”男人叹息的声音响起,“憋在心里可不好。”
抬起泪眼,只有模糊的影子,却深知是萧十一。早上的讣闻才发出,家中的仆人正忙着缝孝衣、搭灵棚,满府缟也素才成形,别人都还不知道,他人就到了。这说明,他有眼线盯着水府。可这时候,谁还会理会这些破事?也不想问他是从大门进的,还是偷潜进来。
萧十一弯下腰,伸出手,耐心的等着。
生生居的丫鬟婆子都被琉璃打发出去帮忙,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她一个。他进来后,发现她满身孝服,如墨乌发上别着一条小小白花,整个人缩在桌子下面,团成一颗小球,不断抽动着,却半点声音也不发出,好不可怜。她大约不想让人看到她这样子,事实上进屋的人若不仔细找,确实不会看到她。可他看到了,心头就像被针刺了似的,疼得不算厉害,却清楚明白。
“哭不丢人,不敢哭才丢人。”他柔声劝,实在受不了她连痛苦都那么压抑。
“你明明知道,石头不是我哥。石夫人,也不是我的娘亲。”琉璃摒着呼吸,因为不想嗓音失控,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挤出胸腔。
所以,你没有资格哭吗?萧羽不禁摇头。这姑娘,总是把任何关系都要分清楚。
“娘亲不是指的生你的人。”他的声音放得更软,“是爱护你、保护你、夏天怕你热,冬天恐你寒,少吃一口就担心你肚子饿的那个人。所以哭吧琉璃,娘亲去世了,是人就会哭的。”
当年,他也哭过,虽然那个女人没有给过他娘亲的感觉。
“来,到我这儿来哭。”他近乎劝哄她,带着非一般的魔力。
琉璃就像被蛊惑了似的,从桌子下钻出来,把自己冰冷的双手递入那干燥温暖的掌心,被拎起的感觉,那么近似于怜惜。
而在感受到对方体温的刹那,琉璃终于崩溃。可她仍然不愿意发出大大声响,只拉开萧十一的衣领,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上,把哭声闷在他的衣服里。
萧羽个子高,这情形只能半弯着身子配合。他想抱着怀中人,到底手伸到一半又垂下。
还有什么,比一个坚强锐利、冷淡疏远、又总是站在对立面的女子的突然脆弱,更搅动男人的心?此时,他的五脏六腑都扭在了一起。杂七杂八乱得很,那陌生的感觉,很不舒服。
也不知过了多久,唯唯突然跑进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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