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倒地的傅至时挣脱了罩在头脸处的垃圾篓子,方灯却整个人骑在他身上,见他将脸转过来,就势一个大嘴巴子抽在他满是灰尘的脸上。“我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傅至时忽遭变故,似乎被她这毫不拖泥带水的一巴掌打蒙了,居然没喊出声,也没顾上挣扎,只是呆呆地,双眼直勾勾看着骑在他上方的方灯。“你过来!”方灯催促着一旁发抖的男孩凑近前来,飞快地命令道:“打他,像我刚才一样打他,快!”流着鼻涕的男孩吓得又开始抽咽。方灯气不打一处来,傅至时开始试图摆脱她爬起来,死死按住他的上半身,声音也变得急促而尖锐,“我叫你打他听见没有!你今天不收拾他,他以后永远欺负你!”男孩缩着肩膀上前一步。“你们敢……放开我,我整死你们。”傅至时的挣扎更激烈了,方灯在体力上并不能与一个同龄男孩抗衡,靠的不过是偷袭取巧和一股子狠劲才暂时制住了对方。“没出息的东西!他看见你了,你打不打他,他以后都要整你!”方灯气喘吁吁地朝男孩喊道。她这句话起到了作用,瘦弱的男孩犹豫了一瞬,手忙脚乱地跪坐下来,用半边身子替方灯压住了傅至时揪她头发的一只手,闭上眼睛,以一种豁出去的姿态挥手朝傅至时脸上扇去,只不过那力道轻得像替他抹灰尘。眼看被自己视作蝼蚁一般的胆小鬼也敢朝自己动手,心高气傲的傅至时狂怒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了男孩的脖子。男孩用尽吃奶的力扳开那只手,纠缠中用力咬了傅至时的手背,傅至时痛叫一声。“你知道要怎样才能不被别人欺负?让他怕你!你赢了他,他害怕了,才会离你远远的。胆小怕痛就会被人打得更痛,一辈子翻不了身!”方灯的声音适时出现在男孩的耳边。两个人的力量终究强过一人,男孩和方灯合力把傅至时压倒在地,小可怜虫仿佛也被激怒了,他一手捞起掉落在傅至时身旁的草蜻蜓揣进口袋里,鸡爪一样瘦骨嶙峋的手握成了拳,雨点一样朝傅至时身上招呼。眼看傅至时已经放弃了招架,方灯知道是时候了,她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又扯开了双眼冒火的男孩,“行了,快走。”他们趁着夜色撒腿狂奔,路灯在身后陆续亮起,但这光亮也驱不散激斗过后夹杂着快意的恐惧。一路跑回到他们出发的地方,方灯扶着孤儿院门口的围墙大口喘气,男孩更是脸色煞白,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你回去吧。他要是找上门来你打死不承认。没人会相信你敢动手打他的,嬷嬷们也不会相信。他要是揍你,你就和他拼了,不过我猜他未必有那个胆子。”方灯说完,却见那男孩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只嘴角动了动,似欲言又止。“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方灯挤出了一个笑容,不怪他后怕,连她现在都不确定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不过她可不怕傅至时找她算账,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男孩吸着鼻子,嘴里却颤巍巍地冒出一句,“我赢了吗?我打赢了吗?”“你……”方灯又诧异又好笑,还来不及接话,却见灰头土脸的傅至时出现在巷口,他竟然也一路追了过来。“你快回去。”方灯推了男孩一把。没想到傅至时那么快就找上门来,是祸躲不过。男孩全身都在发抖,他慌慌忙忙退后了两步,没有躲进孤儿院,却用颤抖着的手捡起了花圃旁的一块石头,缩在方灯身后。“方灯,你居然敢打我?”傅至时又靠近了几步。“你一肚子坏水满身贱骨头,我打你怎么了?”方灯讥讽道,“你不赶紧回去搬救兵,找你爹妈替你出头,一个人追过来不怕再被揍得满地找牙,孬种!”她嘴里不留情,但正面冲突之下,毕竟对“复仇”的傅至时有些忌惮,脚下不落痕迹地也动了动,情况实在糟糕的话,她还可以跑。傅至时靠得更近了,路灯下他的眼角亮晶晶的,方灯凝神一看,竟然是眼泪。正纳闷间,傅至时又抬高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方灯,你凭什么打我?”一声控诉罢了,他没有如方灯所料地的扑上来和她扭打,反倒“哇”地哭出声来,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想来他平日被爹妈捧在手里,养尊处优的,偶尔跋扈,看起来张扬,临吃了苦头,瞬间被打回原形,哪里有什么彪悍勇猛的劲头。方灯微张着嘴被这一幕震得一时无话,打架的时候没有惊动人,这孬种哭起来的动静倒引出了好管闲事的老杜走出店门观望。“这是唱哪出?这不是傅老板家的孩子吗?你这是怎么啦?方灯,你这小坏种又干了什么好事?”傅至时家境尚可,他父母算是这岛上的体面人,他自己也经常慷慨地掏出零花钱光顾老杜的小店。老杜有心巴结,走上前察看,见傅至时一脸脏污悲愤,腮边红肿,知他多半在方灯手里吃了亏,又恼方灯不给他好脸色,便做出一脸心疼状,“一定是方灯和那个死爹死妈的小兔崽子合起来欺负你。走,我送你回去,让你爹妈找他们算账。”傅至时不说话,还是流着眼泪死死瞪着方灯,仿佛要在她身上刺出个血窟窿来。“你倒是说句话,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别怕,我知道那丫头阴损着呢。回头让你爹妈找她那酒鬼老爹下跪赔不是……”“杜叔,你真会开玩笑。你看他们两个像是能欺负他的吗?”傅镜殊从傅家园里走了出来,反手掩上院门,不以为然地打断了老杜的话。老杜的杂货店虽然离傅家园很近,但一条马路之隔,两边向来泾渭分明,傅镜殊一贯深居简出,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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