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里的白素贞不会凶她,她会,故事里的白素贞也不会扑倒她,她,兴许是再不会了。
故事里的白素贞逃不开被镇雷峰塔的命运,但是她,没有了许仙,没有了累赘,还完前世的债,事了拂衣去。她自有广阔天地,无穷生命,何须在凡间留恋。
能见到这样无拘无束回归真我的白素贞,许西元为之高兴。
瞧,都要喜极而泣了。
睁开眼,天微亮,房内空气的气味有些古怪,像是雷雨过后,新鲜清新。
白素贞盘坐在床榻上,吸进最后一缕白烟,霍然睁眼,喜不胜收。昨晚她听说那些故事,虽觉骇然,但不至于太当一回事,故事毕竟是故事,就像话本子一样,都是人编造的,哪怕她是话本子的主角,她不是那写话本子的人,写话本子的人不是她,故事发展自然不同。她修炼了一千八百年,见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里,但许西元提到法海,她记不得曾与此人有否过节,存有防备心总是好的。妖行世间,难免遇上些自以为替天行道铲除妖j-i,ng的人,要是道行高过她,终是不妥。无论人妖鬼魅仙佛道,一开始总是用实力为自己争取。
她破天荒修炼一夜,神清气爽,功力竟有所进益。这还是她下凡一来头一回在人间修炼,因对未知充满危机感。自从和许仙在一起之后,为了隐瞒身份,她没敢修炼,只偶尔点拨小青。做凡人,一日三餐,四季衣裳,要开店诊治,要料理家事,尽管有小青帮忙,但许多事情还要她自己去做。许仙只管在外头张罗、看诊,孰不知,除此之外尚有许多事情。
直到许西元出现之后,她的事情才算少了。许西元用什么阿拉伯数字算账记账,干脆利落错误少,还提到什么进销存,便于了解药材的采购和库存。日常事务她会与不会都主动帮忙,不似许仙,严格遵循男主外女主内的人类法则。凡事还要以他为先,给他面子,说尽好话。
家务事消磨人志,妖j-i,ng也未能免俗。
许西元来了之后,这方面都不成问题。她不需要讲好话来满足她的自尊心。与她一起很是轻松,大概是她那个时代的好处,没有那些约束,连带白素贞都觉得有个能了解自己是怎样的人感觉很舒服,无需太多隐瞒,无需时刻圆谎。
尽管这人对她的所知皆出自于故事。
可这人目光澄澄,一如此刻。她正为自己的功力大增喜悦。不是怀疑,不是恐慌,而是真真实实的喜悦,哪怕此人尤带三分怅然。
“梦噩?”
“美梦。有你。”
白素贞心中一涩,“故事里的白素贞?”
许西元一愣,随即笑说:“眼前的白素贞。”
这笑容让白素贞酸楚,她不想看她,又不得不看她,“你可别看错了人。你眼前的白素贞是妖,不是故事里那个尽善尽美的人。汉文......许仙,可就是被我现了原形吓死的。”
就差没有问许西元,你怕不怕。
许西元轻笑出声,“我倒是觉得你比故事里可爱许多。”
发自肺腑,格外真诚。白素贞羞而不语,旋即又想到许西元爱美的本性。
白素贞此人正如她的名字,素心、贞情,正正经经,严谨认真,平时并不爱与人调笑。加之古今有别,现代人脱口而出的赞美恭维玩笑,哪怕无关风月,在古人那里都是轻佻的表现。许西元以为她不喜欢自己这样说,忙解释道:“啊,不要在意,你说的我都记得。那样的事情不可再有,我要与你保持距离。你放心,我打不过你。之前只是魂身分离难以控制,以后不会了。”
只是难以控制。白素贞默然。哪怕那晚情事非她所愿,但任谁听到只是魂身分离难以控制这种话,都不会高兴。言下之意倒像是她用的身体千肯万肯,她自己诸多不愿似的。
也不知是谁,听自己说再不可如此的时候那不高兴的表情,还天天和她赌气。她以为自己所能见到的只是许仙的躯壳么。不,她每日所见的是许西元。魂魄远比她所用的躯壳更为真实。
无论如何,白素贞终究是要离开的。想到自己的那个梦,许西元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道:“过几个月把孩子生下来,你也就功成身退,求得圆满了。”不知说与谁听。
白素贞动动嘴,没问出那句“那你呢”。
明明她是笑着的,可自己怎都笑不出来。只想着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全然忘记了自己功力大增加的喜事。
酉时,许西元与白素贞对完帐伸了个懒腰,小二黑做店中最后的整理,保安堂正准备打烊。一位年轻郎君几步跳到台阶上,扶着门问道:“许大夫,许大夫可在?”
“不知郎君有何贵干?”许西元到门口相迎,眼前一亮。那郎君,头戴玉冠,着白色衣衫,上有鸟纹金线暗花,腰间还系着一柄剑。整个人丰神俊逸,叫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年轻郎君行个叉手礼,道他是巷口吴宅七郎,受对门王宅娘子所托,为其夫寻一大夫。“王家嫂子未说明王大郎所犯何疾,依在下所见,她面如土色,王大郎怕是恶疾。还请许大夫过府一断。”
许西元道一声好,命小二黑取药箱,打算走一趟。白素贞走过来,让小二黑与许西元同去。
许西元待要说小二黑要帮忙打烊。白素贞横她一眼,眼波中含着春风一般的温柔:“这些事我和小青都会做,你且去看诊。有事可遣小二黑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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