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做什么?”
“咦,你不是说要一起玩的嘛。”许西元一人东游西荡惯了,偶尔在路上也会与人搭伴。但是像白素贞这种情况,没问清去处目的就先行结伴的,少之又少。但她既然答应,就将此作为一项约定,改变既有约定,她会心生不安。
白素贞摸惯她的性子,晓得她有些着急,依旧语气飘忽地说道:“许小姐方才不是还将我当成拐卖人口的,哦,我才想起来,之前你醒的时候先摸了摸腰,是不是把我们当成要割你肾的了?许小姐还是先去做个x光检查,看看肾还在不在。”
未想到白素贞会提及此事,许西元讪讪一笑,摸摸下巴道:“白小姐说笑了,我的肾还没两个盐水瓶好用。后来我想想,白小姐要是想取走我的肾或是其他部位,尽管拿走便是了。”
“哦,若是我要你的心呢?”
“啊?”
“心脏,我的意思是。”
“哦。白小姐刚才对我笑笑,我的心就扑腾扑腾跳,后来白小姐又白我一眼,我的心就咯噔咯噔叫。心脏见到了白小姐,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许小姐,我们初次见面,你说这话我要如何理解?”白素贞皱眉。她能够百分之百确定西元没有认出她来,甚至一些熟悉的感觉都不曾有。对于西元而言,她是一个初相识的女人,对一个初相识的人讲出这种话,可谓十分孟浪。她不免怀疑,此人说得这样顺口,怕是日常就说习惯的。今日是她,昨日是谁,明日又会是谁?
“我说笑,如果你觉得不好笑的话——”许西元尴尬地垂头,“对不起。”初次见面,确实轻浮,幸好自己是个女人,若是个男人,恐怕要遭白眼吃耳光。
白素贞一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说笑?我还以为许小姐要说对我一见钟情呢。”
法海一如既往地发出不合时宜的笑。许西元与白素贞同时瞪视他,他忙道:“高旻寺到了,要下车。”
话音刚落,车门打开,三人下车,才免了继续尴尬的境地。
许西元心里一万个后悔,流年不利,出门前没看黄历,在景区昏倒不算,还被一个漂亮女人看轻了。她几时这样尴尬过?从来没有。自己怎么就能顺嘴说出那么无聊的话呢,对一个陌生女人,一个白素贞。真要是白素贞听了,还不一巴掌拍飞她。对方不会误会她对她有意思吧?
她一时又觉得这个女人有毛病,明明是白素贞先讲什么要她的心,她不过顺口发挥一下而已。怎么又变成是她不对呢?她就该顺着她的话继续说,对呀,对呀,她就是对她一见钟情怎么样,看那女人还凶什么凶。
哼。
她一脸的百转千回,白素贞的心也跟着百转千回,“西元。”她忍不住这样叫她。
说也奇怪,被她这么一叫,倒像是安抚了毛躁的许西元。
到底是美人,还有一把好嗓音,西元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许西元只觉得说不出的熨帖、舒服,连带骨头也轻了不少。“怎么?”
“我没有思念许仙。”望定许西元,白素贞说道,“你知道叫白素贞最大的困扰是什么?”没等许西元作答,白素贞又道,“叫白素贞最大的困扰是人人都来问我许仙如何,就好像白素贞这个名字注定要和许仙捆绑在一起。已经有一个白素贞被许仙绑住,还不够嘛?我确实在思念一个人,但那人不是许仙。”
许西元微怔,噢了一声。想想也是,白素贞长那么大,但凡是个人晓得白蛇传的故事,势必会用许仙、许仕林和法海与她打趣。一次二次新鲜,三次四次可笑,十次二十次的就可憎可恶了。
看不得她傻愣愣的样子,白素贞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有跟上,转身微笑道:“走吧,坐摆渡去。”
她眼波流动,笑容温婉和煦,在春日的阳光下,明媚可人,许西元的心不争气地又加速跳动几下。
这样的人会在思念谁。
白素贞与她并肩而行,两人早已将卖力的法海禅师丢在身后。从高旻寺门口至渡口,两人皆是不发一语,却又出奇的默契宁静,尤其在忽略法海这件事情上。
许西元一直在想,奇妙的半日,诡秘的邂逅,放到里,自己怎么都该是白素贞的思念对象吧——姓许,又叫西元。可从白素贞态度来看,她似是对许仙十分反感,自然也不会思念自己。被这样的人思念着不知是何感受,许西元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走南闯北这些年,除了家中父母,似是没有什么人会对她如此缠绵的牵挂。哪怕白素贞将那份深情藏匿的极为妥帖,许西元仍旧能从她坚定的眼神里看到怀念与思恋。
一早从祈盼期待、激动、失望到恼怒,白素贞的心绪可实在称不上平静,走着走着,她豁然开朗。876年前,她和许西元——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怀孕妇人,一个是占据丈夫躯壳的孤魂女鬼,自相识起就是别扭的夫妻。那时候两人生活在一起每天就是柴米油盐、病人、医馆、孩子,跳过了许多现代人才有的阶段,比如恋爱。
既然观音菩萨给了她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何苦还要恋栈往事,纠结于从前,就当是和西元初识岂不更好。当初恨不相逢未嫁时,如今两人皆是罗敷未婚,正是当时。一如这乍泄的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是不是对谁都花言巧语?
西元:只对你。
小白:所以承认是花言巧语咯?
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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