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笙最后说给他听的话。那是在敲打他,敲打他这种在工作日翘班出来的家伙。
五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了六月天气的风范,变化无常,晴雨不定。方才还是艳阳高照的,此刻就乌云密布,似有阵雨要来。
雨点落下前,孔令笙先一步进了2506合租屋所在的楼道里。和一个月前的今天相似到不可思议的天气,雨,雷阵雨。
与那天不同的是,她已经有了2506合租屋的钥匙。
孔令笙掏出钥匙开门,这时候合租屋里应该是和往常一样,空空的,没有人。
她像寻常一样进屋关门,顺手将装着小木屋的袋子放在了鞋柜上。她的房间就是进门后的第一间,站在走廊里,往自己的床上飞包的功夫如今已是炉火纯青。
外面的雷打得震耳欲聋,豆大雨点无情地砸在玻璃上,仿佛是来自天神的警告。孔令笙快速跑去关上了客厅的窗户。她自己房间的窗户没开,不知道其他人房间的开了没有。这大雨吹进来,事后狼藉可是不好收拾的。
她已经养成了帮其他人关窗的习惯。很快进去关上然后立马出来,不会乱动乱看。
习惯了先去楚容的房间。这姑娘的房间是主卧,窗户最大,玻璃也最多,姑娘也最喜欢开窗通风。
孔令笙如一阵旋风,飞速开门闯了进去。跑到一半,发现楚容房间的窗子今日竟是紧紧闭着。连窗帘都是紧紧合着。
“谁让你进来的?”
是熟悉却虚弱的女声。孔令笙直觉后面冷汗阵阵,渗得慌。她慢慢转头,看见床头柜与衣柜之间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那里蹲坐着一个女人。女人发丝凌乱,眼妆已花,似有泪痕。那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护的姿势——双腿紧贴在胸前,一双手臂紧紧环住蜷起的腿。头也是听到声音刚刚抬起来。
在楚容的房间里,她确是楚容无疑。
“我进来看看窗户关没关,原来你回来了……”孔令笙不敢贸然上前,这样的楚容她没有见过。唯一相似的,是她第一次见楚容时,从她身上读出的模糊感受。极力掩饰在平静背后的紧张与不安。
也是一个下雨天。她本想再上前说些什么,一句话突然在她脑中冒出来:之恩哥偶尔过来住,巧的是,那偶尔里面,常常是下雨天。
“你……我……”孔令笙有点不知所措,可不说些什么她也不放心走出去。
“地下凉,你坐床上来吧。来,我拉你起来。”
楚容只是望着她,空洞的眼神里甚至有绝望和哀戚。孔令笙的手伸在半空,她虽然等着,但能感觉到自己等不到楚容的手。
楚容已将头埋到了臂弯里,不再看孔令笙。
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尚且可以听得分明。“你出去。我没有看到你不敲门就闯进来,你也没有在这个时间里看到过我。”
她感觉自己是被赶出来的。而事实也是如此。
孔令笙回到自己房间,关了门。她跌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似翻滚,在快速移动的乌云,雨点从云层开始跳跃,完成完美的跳伞动作。孔令笙知道,这场雨很快就会过去,半小时,或者二十分钟。楚容也很快就会恢复平时精致冷艳,傲视一切的模样。而她自己,若是能在雨后回来就好了。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她和楚容之间,竟就这样尴尬而被动的有了秘密。
几个小时过得飞快。雨后的夜空也如洗过一般干净深邃,几颗星星点缀其间。下班的,下学的人全都回来了。楚容已经换了一件白色丝质睡袍,手里握着摇曳的红酒杯。她又开了一瓶红酒,上次打开的还没喝完,她依然坚持开一瓶新的。好像对那瓶旧的红酒置之不理,它就可以消失不见,不曾存在过。
李宥乔、霸王花还有穆之恩纷纷加入了楚容的品酒行列。跟着楚容,他们没少喝酒,平日里喝不到的在这里也都一一喝到了。对于还是大学生的李宥乔来说,这的确是一种求之不得的经历。
这夜,楚容一直没有提起孔令笙。孔令笙也似与她心有灵犀一般,躲在自己房间里不曾出来过。穆之恩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楚容,她被柔和旖旎如丝绸的灯光包裹着,像是一只要破茧而出的蝴蝶。白丝绸睡裙是她刚刚展开的翅膀,手中酒杯里,是她正要采闻的芬芳。
这个美丽动人颇有风情的女人,也是坚强自立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他知道她的脆弱。
“令笙姐怎么不来喝酒啊?好像一直没出来是吧?”说话的是李宥乔,他不一定是先察觉到孔令笙的异样,却是先说出来的那个人。
“嗯,好像是呢。”楚容说得平静。
说完,楚容倒了一杯酒放在桌子上。她没有要排斥孤立孔令笙的意思,现在的她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而这并不代表着,下午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她可没有心情立刻去见孔令笙,她还要等着时间来冲淡人们的记忆。
“谁给她送一杯进去?乔乔你去?”楚容把酒杯往李宥乔面前推了推。
李宥乔居然一反常态地拒绝了。
“反正我是不会去的,之恩是有主的人,更是不能。”她一眼就瞟到了站在客厅窗户前,望着对面楼若有所思的聂屿奇,于是计上心头,笑了笑说:“聂聂,去给孔小姐送一杯酒吧。上次的事,你们还没完全说开吧?这是个不错的和解机会。”
聂屿奇缓缓转过身来,他看着楚容,似乎早已洞察一切。但他笑得却是分外灿烂,没心没肺。“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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