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子弟尚且年幼,容不得他有丝毫偏向。
正为难间,却又听有声音自门外传来。
“徐家随时恭候滕王殿下大驾。”
这是徐太夫人的声音,循声看去,一身葡萄灰披风、官绿闪缎马面裙的徐太夫人被周氏搀扶着迈入房门。
徐夷则、徐希则兄弟四人相继起身搀扶,冉念烟也起身行礼,滕王故作惊讶地上前将徐泰则挤至一旁,扶着老人笑道:“老太太,慢着些。”
徐泰则一脸愤愤,待要上前,却被冉念烟拉开了,在他耳畔小声道:“别去。”
徐太夫人任由他扶着,径自坐在徐衡让出来的交椅上。嘉德郡主顿觉惶恐,对于徐太夫人,她总怀着一种敬意,纵使敢在徐衡面前横眉冷对,也不敢对这个婆婆有半分礼数不周的地方,因此急忙起身行礼,让出主位。
徐太夫人没有理会她的殷勤与惶恐,摆摆手,对滕王道:“近来宿疾初愈,恕老身不能给殿下行礼了。”
滕王不怒反笑,略一拱手,道:“我才该谢谢老太太,怎感受您的礼?若不是您一言定乾坤,恐怕我是再不许踏进贵府这扇门了。”
徐太夫人道:“臣子之家岂有闭门谢君的道理,殿下别听小孩子们胡闹——”她看着徐衡,“这个家里,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
嘉德郡主不敢说半个字,倒是徐德如丧考妣般变了脸色,左看看徐衡,右看看徐徕,眼中冒火,额上淌汗。
滕王道:“那么我也不再打扰,就此告辞,徐夷则,徐泰则,你们过来。”
闻言,徐泰则立即应声,徐夷则只是上前一步,提起弓囊箭带。
滕王笑道:“你倒还记得自己该做什么。”
徐夷则道:“太子殿下有命,让臣陪同苏勒特勤在京中游览几日。”
徐泰则满腹狐疑,呆呆指着自己,“那……那我呢?”
滕王道:“你出来,陪本王游览游览徐府各处景致。认识徐公许久,还从未在府上游走一番。”
徐泰则愣愣随他去了,堂中只剩下徐家人。
徐德率先开口:“母亲,您怎么能答应滕王,他……”
徐太夫人止住了他的埋怨:“你是怕太子猜疑?”
徐德看着徐衡,一甩手,泄气道:“唉,多管多错,大哥你自己说吧,我不管了!”说罢背过身去,却并未真的离开。
徐衡道:“母亲,此举的确欠妥,不能因滕王而开罪于太子。”
徐太夫人朝冉念烟招手,冉念烟便几步上前,挨在外祖母身边,听她道:“盈盈,你方才拉开你泰则表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冉念烟道:“我让表哥不要过去。”
徐太夫人道:“哦?为什么呢?”
冉念烟道:“因为滕王要和外祖母说话。”
徐太夫人又道:“殿下要和外祖母说什么?”
冉念烟道:“殿下要确认外祖母答应的事是不是真的。”
一问一答,简单至极,却一霎点醒了徐衡,连徐德都转过身来。
不与徐府断绝交往,滕王就是来讨这句话的,如果不满足他,他岂会干休?
徐德颓然落座,双手绞成一团乱麻,“可是太子那边?”
徐太夫人道:“叫滕王折腾久了,太子就真的知道了。”
徐德的眼中顿时爆开一点明光,正是,在场的都是徐家人,就算府中有皇帝派来的眼线,也不在此处,今日同滕王谈过什么、做过什么,还不是全看他们如何说。
再说,除了皇帝,又有谁敢过问这件事,就连太子也不过和滕王势均力敌,徐家大可不必担心为此事撒下弥天大谎。
化险为夷,也早过了用早膳的时辰,徐太夫人道:“为了这事,人倒真齐全了,去,把你们房里的都叫来,咱们难得在荣寿堂一起用早膳。”
说着就要起身,冉念烟离着最近,赶紧起身扶稳,抬眼却见母亲懵懵懂懂地跟着动身,果然,方才种种暗战与较量,母亲全然不知,只是茫然看着那厢说得热闹罢了。
糊糊涂涂过了半世,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徐太夫人已经起身,徐徕走在最后,见闻莺还跪在地上,一脚踢过去,骂道:“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婢,还不都是你挑出的祸端。”
跟在徐太夫人身侧的嘉德郡主忽觉颊上一热,这一脚踹在闻莺身上,却是刺在她心里。徐衡见状,只是拍了拍弟弟的肩头,道:“克制些,孩子们都在。”
徐徕回头,正对上徐安则好奇的眼神,一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暗骂几声,快步离开了。
嘉德郡主深深望了徐衡一眼,似是思索片刻,垂头继续若无其事地陪徐太夫人闲话。
众人来到荣寿堂正堂,冉念烟扶着外祖母在落座,便顺势坐在她右手侧。一身狼狈、满脸沮丧的闻莺也一步一顿的延挨到门外,看着来来往往端菜送羹的昔日姐妹们,只觉后悔不迭。
若不是一时利令智昏,被猪油蒙了心,此时领头的合该是她,哪能轮到听泉那个办事不周全的?
可惜时间倒不回过去。
本以为起码要用过早膳后才会发落,冷不防在一片笑语中,忽然传来徐太夫人的声音。
“还在那儿做什么,进来说话。”
☆、第七十章
闻莺当即跪在门边,膝行几步来至徐太夫人身侧,止不住地磕头求饶。
曲氏、何氏、李氏三人正好进门,还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见一向最得老太太心疼的丫头哭得两眼赤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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