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桓难得地扯了扯嘴角,挑起抹生疏已久的冷笑:“我走了倒是轻松,但你看看这里能用得上的还有几个人?莫非满城数万百姓的性命就都指望那些除了仗势欺人以外屁都不会的蠢材么!”
左绍元依旧弓肩缩背地闭口不语,一张老脸上仍是恍恍惚惚的,就好像那些“蠢材”和他的徒子徒孙半文钱关系都没有似的。
反倒是雁行被噎得够呛,半天,叹了口气:“你总有歪理!罢了,若有万一,你不准逞强!”
说罢,他示意一副呆相的左凌去请人来,顺便冷着脸瞪了姜云舒一眼,让她十分莫名其妙。
他这才问道:“你之前说遇见过妖兽迁移,当时情况究竟如何?”
姜云舒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把经过又讲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当时确实没发现异样,只因数目过于庞大,这才觉得不对劲的。”
雁行斜乜了她一眼,正要说话,叶清桓淡淡截口道:“为难个晚辈做什么,那食灵兽是混在兽群中来的,又或是随后跟来的,又有什么关系,有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不如盘算一下怎么应对。”
雁行又被堵了一句,连心口都快疼起来,再看看姜云舒八风不动地眼观鼻鼻观心、明显没领情的模样,顿觉他这遭瘟的师弟实在是又眼瞎又不分好赖。
这时已有左家的几个修士进来了。
为首的却不是那个性情软绵绵的家主,反而改成了左师。他刚离开半个多时辰,可这会却像是初见贵客似的,又一丝不苟地做足了整套礼节,吩咐下人去端茶倒水,很是不紧不慢,一直磨蹭到邻近的几家修士也纷纷派人上门了,这才轻言慢语地询问:“两位真人可是发现了什么不妥之处,这才召我等前来?”
他才刚问完,门口就“砰”地一声响,一个人莽莽撞撞地冲进来。
左师叹了口气,细细地皱着眉冲那人摇了摇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左凌那个给跟棒槌就当真的傻小子,他得了眼色才发现屋子里还有外人,连忙又退回去了一点,好歹没撞上哪位长辈。
他大概是跑得太急,几丝头发松脱下来粘在脸侧,显得有点狼狈,却只匆匆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小声禀报:“老祖,两位真人,越家不肯来,说即便是清玄宫的人也不能……”
左绍元这主家的老祖宗还没说话,叶清桓已一撩眼皮,先一步越俎代庖地冷嗤:“爱来不来,我管他去作死。”
众人便是一惊。
趁着他还没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雁行赶紧干咳一声,说道:“这次冒昧请诸位过来,乃是因为敝门弟子意外察觉附近大批妖兽异动……”
他毫不藏私,言简意赅地把这一下午发现的事情讲了一遍。
小花厅左右摆了两溜总共八张椅子,其中七张坐了人,皆是这城中尚算有头有脸的修士,即便不是各家家主,也至少是个主事,可即便是这样本该见多识广的人,待听到后来,也大都坐不住了。
雁行刚说出几人推测那妖兽有食灵之能的时候,一个细长脸、须发枯黄的中年修士终于忍不住了,起身问道:“阁下所说可是真的?宁苍城大阵运转已久,从来没有出过纰漏……”
他不仅长得难看,连声音也尖细嘶哑得有些古怪,简直像是黄鼠狼的远房亲戚。
仿佛正是被他这刺耳的一声诘问点醒,其余众人也都纷纷从心神不宁中回过神来,顿时也跟着你一嘴我一嘴地追问起细节来,七嘴八舌之盛况堪比菜市场讨价还价。
姜云舒按着礼数侍立在叶清桓身后,半垂着眼皮,假装没听见这些安逸久了的修士们掩耳盗铃般的自欺欺人。
却不防听到前面不耐烦的一声冷哼,她登时一个激灵,就知道事情要不好。
果然,叶清桓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讥讽道:“怎么,吓着了?用不用找人给你们挨个换换尿布?”
话音刚落,屋子里鸦雀无声。
唯一的一名女修已经涨红了脸,而黄鼠狼修士也正怔愣地盯着他,嘴角垂下的两绺稀稀拉拉的胡须抖了抖,衬出他的口型——斯文扫地。
雁行心里再次叹了口气,驾轻就熟地收拾烂摊子:“诸位想要确认事情真伪,此乃人之常情,然而只要妖兽一时未袭城,此事便一时无法验证,但若真等到妖兽动手,只怕就又措手不及了。”
不等众人品出话中潜藏的逼迫嘲弄意味,他就又微微一笑:“现在请各位前来,也是想未雨绸缪,我等初来乍到,对贵地不甚熟悉,还望诸位集思广益,想些应对之策才好。”
姜云舒颇觉诧异地觑了他一眼,没料到这好似眼高于顶的大师伯居然也还挺能屈能伸。
然而不管怎样,厅中将起的骚动算是消弭于无形了,一阵窃窃低语过后,黄鼠狼修士边上那位紫衣女修率先说道:“不瞒真人,宁苍城护城大阵正是在下的先人所设,若说对大阵的熟悉,非我曲家子弟莫属。若真人所虑之事果然不假,想来大阵总该有些异样,在下这就派人去阵法各关窍处查看,届时便知事态究竟如何。”
雁行便人模狗样地颔首微笑道:“劳烦道友了!”
宁苍城虽不小,但对修者而言,横穿过去也不过是片刻工夫。不多时,就接二连三地有传讯来。
紫衣女修手中捏了个咒诀,只听几张传音符中响起声音来,先是个年轻男人禀报:“家主,城南离位阵法无碍,灵石之内灵元充沛。”
随后是个年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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