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信找到了他那只箱子,幸亏他这一次想的周全,出来之前将这箱子带在了身边。
汴元信将箱子打开,里面的图不见了。
汴元信呼吸一窒。唰的睁大眼睛,他从未慌乱过,可这一次还是在箱子里胡乱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一张纸片。
“来人!”汴元信脑中的一根弦就像是瞬间断了,怒吼一声,外面轮值的士兵赶忙进来,汴元信震怒的看向他说:“把邓岚给我叫来!”
士兵慌慌张张的去找邓岚,说国主心情不好,邓岚顿时就猜到汴元信可能是知道图丢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知道那图在箱子里的人,除了汴元信,就只有邓岚和月婆了。
邓岚是个刚正人,可这件事他突然决定栽赃在王妃身上,反正他们月家锅也背了不少了,多一个也没什么。
邓岚在门口狂拍了拍自己的脸,完全放松之后才装出一脸懵的进了门,汴元信盛气凌人的坐在椅子上,脚边放着空了的箱子,箱子里除了图还有些昌平公主的玩具,已经拿出来一件件摆在了汴元信手边。
邓岚知道汴元信找的是什么,但此处应当装傻。
“陛下。”邓岚微低了头,汴元信望着空箱子淡淡的说:“我的图不见了。”
邓岚装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汴元信从未想过是邓岚将图的消息告诉了尹蘅。忍着怒火道:“去查!月家是不是和尹蘅还有别的勾结!”
“月存是有的,王妃和月锁之就不知道了。”邓岚引导性的泼了一盆脏水,汴元信狠狠的攥拳,猛地站起来,在屋内踱步,来回几次后看向邓岚,灰蓝色的瞳仁就像是要喷出火来的说:“还叫什么王妃!当初我就该将月婆连她父亲和哥哥一起杀了!”
邓岚微垂眼,觉得做奸臣的感觉不好,其实王妃挺无辜的,除了喜欢争风吃醋,比那昌平公主可实在多了,那女人才是鬼精鬼精的。
邓岚低头咳了咳,小声说:“毕竟,他们是有恩于您的……”
汴元信气急:“有恩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就一定要忍着他们么!”
邓岚愣了,随即苦涩的笑道:“陛下息怒,勿要气坏了身子。”
怕被国主看出了心思,邓岚赶紧低下了头,这种时候笑出来简直就是找死。
汴元信倒是没注意邓岚的反应,狂挥了挥手,他现在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邓岚走后,汴元信实在是忍不住,拎着金弓出了门,不分青红皂白抬头见物就射,一箭穿了两只鸦雀,又是一箭,将鸦雀在树上的巢都给打下来了。
元和三十六年四月,舜天沦陷,朱将军被生擒,汴元信率领麒麟军进入皇宫的时候,太后崔月娥已经不知去向,宫内没了内官和宫女,大臣们也都烧了官服,知道逃不出城,大多便索性伪装成百姓了。
汴元信武装持剑进入议事大殿的时候已近黄昏,没有人掌灯,昏暗的很,邓岚吩咐士兵去点灯了,亮起来之后汴元信已经走到了王座前,低头看着坐在那上面的人。
薛庞延眼睛都没抬,在昏暗的灯光映衬下,他脸上依旧是那副喜怒难测的表情,明黄色的朝服上祥瑞的云纹都显得越发诡异,汴元信不知道,薛庞延穿的实际上是君主殡葬时才会穿的朝服。
薛庞延微抬起头,面色不变,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就一下,那笑容就消失了。他头冠戴的特别端正,这是早上内官想逃走前,他吩咐他们给自己换上的,最后他还是选择留下来,天下再大,也无灭国帝王的去处。
薛庞延笑罢,低头继续把玩手里那把缠红丝的梳子,眉眼温和的喃喃自语,也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汴元信伸手抓住薛庞延的肩膀,像是拎小鸡一样的将他从王座上提了起来,薛庞延并不瘦弱,但是与健壮高大的汴元信一比,实在是有些病态,更何况他一向纵欲过度,就算没有局妖的时候,自己也戒不掉那手摆弄自己的恶习……
“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合格的国主,但我看见你,突然就觉得丢了的自信回来了一些。”汴元信说着将薛庞延从王座上直接扔了下去。转身坐在薛庞延方才的位置。
薛庞延摔展在地上,也不气不恼。
大殿太空,说话声音都显得空灵,梁国虽没有庆国那般重礼仪,在奢华享受上却还是一顶一的,汴元信看了一眼这巨大华丽的宫殿,穹顶是被金子装饰的,就连这王座也是纯金打造的,用华而不实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
“你得意什么?”薛庞延低低开口,说话时却还算平静,汴元信低头看向他。他坐直了身子,扶正帽子,抬头看向汴元信:“我是栽了,那是因为我觉得活在这世上没什么意思,这皇帝我早就当腻烦了。”
汴元信眉头皱起来,薛庞延却笑的更灿烂:“你不同,你栽的比我惨,不管你怎么挣扎,都会栽在尹蘅手里。”
邓岚握紧了腰间长剑,这要是换了别人早就血溅当场了,但薛庞延毕竟是梁国的国主。就算是杀,也要陛下亲自下令才能杀。
汴元信心口就像被薛庞延捅了一刀,一阵阵的疼。
“你想怎么死?”汴元信问他。
“出舜天二十里,有一处无名冢,你若是愿意开恩,就将我完整的埋到那儿去吧。”薛庞延神色变幻,抬头看向汴元信说:“作为回报,这舜天宫内有一处密室,里面有不少珠宝,你拿去吧。”
一个将自己身后事都想的如此透彻的孤单帝王,汴元信连和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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