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看透啊。
于是喜忧参半的李令婉就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嗯,我是刚刚从祖母那里过来的。而且我刚刚也确实是跪过了,也哭过了。”
“为什么要下跪?又为什么要哭?”李惟元放下手里的书,倾身过来靠近她,追问着。
李令婉没有回答,反而是告诉了他李修松在世安堂的院子里一直跪了很长的时间,就为了求着杨氏能答应李惟元去学堂读书的事。
不管怎样,让李惟元知道这世上有人在真心实意的关心着他总是好的。原书里她设定的李修松虽然默默在后面帮李惟元做了那样多的事,但却从未对李惟元透露过一个字,所以这才导致李惟元一直都以为这世上没有人关心他,最后才变成了那样。现下让他知道李修松在背后也是为他默默的奉献了这么多,总归是会对他有好处的。
李惟元听了,果然是沉默了一会。但随即他又问着:“刚刚你给她下跪,又哭了,也是为了我能去学堂读书的事?”
李令婉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居功:“主要还是大伯出力,我在旁边至多也就敲敲边鼓啦。而且祖母之所以罚我下跪,是觉得我不该那样的糊弄她,不是因为你读书的事。”
李惟元定定的盯着她看了一会,目光中涌动的意思李令婉表示她压根就看不懂。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坦坦荡荡的任由他看。
而李惟元看了一会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只沉默的望着桌上在跳跃的烛火。片刻之后方才听得他的声音极轻的响起:“婉婉,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对任何人下跪,我也不想你为了我的事在任何人面前哭。”
让你这样下跪,这样哭的人,无论是谁,他都必然不会轻易的饶过对方的。
李令婉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此刻内心中涌动的那股暴戾之气,她只是笑道:“往后不会了。这样好不好啊,哥哥?”
不管怎么样,听到李惟元这样的维护她,她心中还是很高兴的。
“嗯。”李惟元点了点头。
李惟元书案上面很干净,笔架都没有一个。唯一的一只毛笔也都已经秃了,镇纸只是一块捡来的洗的干净的鹅卵石罢了。
李令婉就拿了那块鹅卵石在手里把玩着,然后又抬头对李惟元笑道:“哥哥,明天我们一起去学堂读书啊?”
反正老太太都已经晓得了她近来和李惟元亲近的事,那这事就算是过了明路了。而且她在老太太面前也说过了,她觉得李惟元是她的福星呢,那往后她索性就多多的同李惟元在一块,让老太太看看,不是同李惟元走的近的人就会被他给克到的,这样总归多少会改变一些老太太心中原本对李惟元的成见。
不过她随后又想着,只怕老太太心中对李惟元的成见已是极深,并不是她这样的做法就能轻易的改变得了的,她还是得想个什么法子彻底的让老太太对李惟元抛弃了这种成见才是。
因着在想到底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让杨氏彻底的抛弃对李惟元成见的这事,所以李令婉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李惟元见了,不晓得为什么,忽然的就觉得心里被无数细小的针扎过一样,全都是细细密密的痛。
“婉婉,”他看着她幼滑如玉的小脸,轻声的叫着她的小名,“不要皱眉。永远都不要皱眉。”
他想让她的脸上时时刻刻都有笑容。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足以照亮他内心所有的阴暗和孤单。即便是明知道她对他绽放的笑容背后或许会有其他的什么目的,可是他还是极为的贪恋她的笑容。
没有关系,他在心中想着,不论你有什么目的,但凡只要你能一直这样的亲近我,一直这样的对我笑,那哪怕就是我的这条命我也都是可以给你的。反正若没有李令婉这些日子的陪伴和亲近,没有她的笑容,他整个人也只是一口干涸的枯井罢了,活着与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李令婉正在专心的想着事,李惟元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又轻,所以她压根就没有听到他的话,依然是继续的皱着眉想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啊,她想着,既然这句话是大觉法师说的,那解法应当也还在大觉法师的身上。但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让大觉法师推翻自己先前说过的那番话呢?又或者不用他自己来推翻,可以找其他的和尚道士来推翻这句话嘛,反正杨氏笃信神佛,大凡和尚道士说的话她都会信的。哪怕就是将信将疑也好,至少也能改善一下李惟元暂且生活的窘迫和困境,不至于让这李府的下人都敢踩到他的头上,随意的欺负他。
李令婉一时就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好。于是她的眉头也不皱了,脸上的笑容也重新绽放了。
她要为李惟元扫清前路的一切障碍,将他送上他命中注定会有的宰相位置。到时有个做宰相的哥哥罩着,她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的嘛。
想到自己的未来会是那样光明的场景,李令婉只高兴的将手里拿着的鹅卵石往上抛,随后又伸手接住了。然后她又歪了歪头,对着李惟元笑的眉眼弯弯的:“哥哥,你往后要好好的读书啊。”
下半年可是有童试的,李惟元是要参加的,而且他可是要做案首的。
李惟元不晓得她为什么会叫他要好好的读书,但他还是嗯了一声。
李令婉就接着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哥哥,等往后你做了宰相,可要罩着妹妹我啊。”
李惟元闻言心中微凛。随即他抬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李令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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