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要释放蚌精娘娘,一定要将她附身的那个人活生生地完整扒下皮来,再把那人皮做成灯笼,于农历七月十四鬼门关打开之日放置于水面,届时,那人皮灯笼就会自动飘到大黑河的中央沉底,这才算是龙王爷将蚌精娘娘的魂收回去。
白鹿真人主张的扒皮手法极其恐怖,用一个小刀在额头上开个大口子,挑开那口子之后,往里面灌水银,因为水银沉重,一路往下滚的同时就顺势将人皮肤和肌肉分了开来,最后只需要做个简单的收尾工作,就能得到一张完整的人皮——直到这个时候,那被扒皮的人才真的断气,在这之前,他必须活着忍受那可怕的痛楚。
哪怕是被吓得提前断了气,那也算是命好的。
这比白术以前在书上看过那种古代用活着的童男童女放置于草席上漂到河中央沉底祭祀河神的仪式更加残忍——如果光是让人上了草席,那假装沉入水底再借着天黑悄悄浮上水面游走尚还有一线活路,反之,倘若是被扒了皮,那可就真是死得透透的了。
牛家大妈哭叫着被三四个中年男人拽着,一双腿还不老实地想要去踢白鹿真人。
牛大力和牛银花站在牛家的门口,两人俱是一脸惊恐面无血色,抖得不成人形。
白术扬了扬下巴,看着一步步往自己这边走进的白鹿真人,然而,就在那白鹿真人的手即将碰到她之前,却在这个时候,她听见牛家大妈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吼了一声:“慢着!”
白鹿真人缩回了手,回过头看牛家大妈,脸上嘲讽之意显然是在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鬼话。
越过人群,白术看着牛家大妈,这才发现此时这女人脸上已煞白如纸,唇干裂出血,大滴的汗水不住地从她额间流下,在那肮脏的脸上冲出一条沟壑——她的双唇颤抖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眼眶子里转啊转,架着她的中年男人放开她,她便顺势跌坐在了地上。
白术看着她,心里忽然没来由地咯噔一下,在牛家大妈即将开口说出什么前,尖叫一声:“你闭嘴!!”
然而,听了白术的尖叫声,那牛家大妈却只是转过头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地扫了她一眼,随即,她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和汗水,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角,抬起头看着周围那些团团将他们牛家围起来的村民,面色从容淡定道:“既是‘蚌精娘娘’,那又怎么能上男娃的身,你们要抓也不该乱抓人。”
牛家大妈的一句话,如同十二月里一桶冰水从头淋下,将傻愣在一旁的白术浇了个透心凉。
这几日里,她幻想的那些所谓“虎毒不食子”,所谓“亲情”,仿佛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白术转过头,跟着忽然安静下来的村民一块儿看向这个时候抱着门栏什么也不知道的牛银花,见大家都用可怕的目光瞧着自己,七岁的女娃吓傻了,也忘记了哭,只是那薄薄的裤裆忽然被浸湿,伴随着一股臊味儿,竟是被吓得当场shī_jìn。
第10章
牛大力似乎也被他老婆的话吓了一大跳,赶紧一把将身边瑟瑟发抖的闺女搂紧,难得一次硬气的低声喝斥:“婆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我说错了吗?你有几个儿子可以给他们偿命?你有几个儿子可以给他们剥皮?”牛家大妈双目圆睁,眼球突出,像是疯了似的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拦得住他们吗?他们都疯了!要拿我的孩子去偿命,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牛家大妈一边说着一边犹如将死之虫似的忽然猛地抽搐了下,随即便忽然瘫软下来,一双浑浊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牛银花,见此时牛银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柔和下来,她张开双臂,低低地说:“银花,到阿娘这来。”
“……”
牛银花的哭声忽然顿了顿,随即泣不成声地叫了声“阿娘”便跌跌撞撞地挣脱了牛大力的怀抱往她亲娘那边走——然而眼瞧着她就要走到牛家大妈的跟前,却在这时,忽然从旁的伸出一只冰凉的手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臂——在这七月末的盛夏,那手掌心没有一丝温度,牛银花被冻的一个激灵,下意识转头去看,却看见了她家凶神恶煞的大哥——
“去什么去!去了你就没命了你知道不!”
白术想也不想,一把将自己这便宜妹子往身后一塞,用令人心惊胆战的眼前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牛家大妈以及白鹿真人,牛家大妈瞬间瞪大了眼:“狗娃,你瞎掺合什么!有你什么事!”
白术不说话,只是一手护着牛银花,一手隔空指了指牛家大妈——脸上的狠戾之色,就好像要将人生吞活剥似的,被“儿子”这么指了一下,牛家大妈只觉得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反反复复要将自己的脊梁骨戳断,紧绷的肩膀一下子坍塌下来,人仿佛一瞬间都老了几十岁,再也不见平日里那泼辣嘴碎的性格。
一滴浑浊的眼泪挂在她的眼角,却落不下来,就仿佛她的眼泪已经彻底流干了似的。
当天下午,日落之前,官府衙门门前出现了一大两小三个身影。
大的那个哆哆嗦嗦地搓着手跟在两个小的身后,两个小的用一根破布条于腰间死死地连接起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气势汹汹,后面的那个却如同行尸走肉,别前面那个飞快的脚步带的跌跌撞撞——直到走在前面的那个猛地一个刹车,在县府衙门门口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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