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中书舍人在南朝可谓是位高权重,可在北朝,权势并不如南朝那么好。更多时候是个清贵的位置,适合这些汉人士族罢了。
杨芜看着面前的年轻男子,面露疑惑,“中书侍郎这是……”
他脑子里突然闪出些回忆来,“哦、侍郎,这……哎”杨芜想起兄长杨劭和面前这位青年算是翁婿,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人生最愉悦不过是他乡遇故知,洛阳虽然不是他乡,但物是人非,许多熟识的人或是丧命或是隐遁在山林之中避祸,遇见元穆,也是意外之喜。
“下官回洛阳不久,物是人非啊,加上以前甚少回洛阳,所以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哎……”杨芜叹了口气,他之前在外面做官,没有皇帝诏令,就算逢年过节他也不得随意离开当地,所以洛阳的事,也只是零零碎碎从往来书信中得知一些,知道自己的侄女们有个被许配给了宗室。
“也难怪杨舍人会有如此感叹,如今眼下有些不便,等休沐日,我必定会请舍人上门一聚。”元穆高兴道,他眉飞色舞,眼神晶亮。
“应该是我请大王才是,休沐日大王请来寒舍,寒舍之中还有几杯浊酒,请大王赏脸。”
两人谈了一会,见点卯的时候来了,才依依不舍而去。
中书舍人是个清贵的位置,既然清贵,自然不会和浊务有太多的接触。元穆是中书侍郎,时常被皇帝召入宫中应对,难免对有些事忽略了。
元穆脚下轻快,满脸都是笑容。杨家分离崩析,宁宁还以为杨家没剩下多少人了,若是自己将杨芜在朝廷中担任官职的事告诉宁宁,不知道她有多高兴。
元穆想着心中欣喜。
他欣喜了,慕容定那里却是阴雨绵绵不断。清漪不在他身边,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心烦意燥,以前他觉得看着费眼睛的文书,也没有人给他念。他属下的那些长吏还有曹吏他看在眼里都觉得碍事。
何况他不善文辞的事,根本就不想别人知道,在自己亲自写了几日的文书之后,不耐烦,直接还是让杨隐之来。
杨隐之坐在那里,隐隐约约有了些兰芝玉树的影子。
慕容定坐在那里,看着他,似乎看到了之前那个小女子持笔侧首等他开口。
慕容定将之前堆积下来的文书处理完,叫人都搬了出去,见着杨隐之想要离开,叫住他,“累了这么会,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杨隐之脚步顿住,坐了下来。
慕容定不耐满眼都是竹简还有卷轴,叫人搬得离自己远远的,他抬眼看了杨隐之一眼,杨隐之个子已经快和他差不多了,只是瘦的很,看上去没多少肉似得,一身盔甲挂在他的身上,都有些晃荡,看的他觉得杨隐之穿在身上的盔甲随时会掉下来一样。
慕容定上下打量他,这几日他让人盯着杨隐之,事无大小,全部报到他这儿来。他手指轻轻摩挲着鼻下,“这段日子,你似乎不怎么关心你姐姐啊?”
“该吃的吃,该睡的睡,甚至习武射箭一概都没有落下。”慕容定说着,目光越发狐疑,“你和你的姐姐,难道不是关系很好么?”
杨隐之看向慕容定,目光清冷,“那么在将军看来,我应该如何,嚎啕大哭,以头抢地?或者说还是应该整日不眠不休,失魂落魄跟在将军亲兵身后在大街上寻找?”
慕容定扬了扬眉毛,“难道不应该?”
“将军此言,倒是叫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杨隐之看他,“我自小并不习武,学骑射也只是这几个月的事,论武力,我比不上两位将军身边的精锐,论体力,我自幼体弱多病,也比不上。何况,学妇人整日哭泣又有何益处?于事何补?”
“你杨家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会说,”慕容定看向他,“我是说不过你。”他琥珀色的眼里神情古怪,“好了,你出去吧。”
杨隐之垂首退出,慕容定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似有所思。过了许久,他呵呵笑了两声,“有点意思。”
说完,慕容定以指抚唇,眼睛垂下来。
杨隐之出来的时候,觉得内里燥湿,知道里头内袍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方才他对着慕容定的时候,看似平静,其实心跳如鼓。那个男人看他的时候,目光如一把尖刀,刀刀剐在他的肌肤上,恨不得剖开他的肌理,直入骨髓。
果然,年岁轻轻就能到这个位置,还是有他过人之处。并不是他以为那样徒有武力却脑中空空的武夫。
杨隐之走在过道上,半大的少年被风一吹,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看到外头站着的那些慕容定的亲兵,握紧了拳头。
只要能把姐姐救出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只求慕容定快些忘记姐姐,到时候也能便宜行事了。
慕容定不是个良人,他怎么可能让姐姐继续在这种人身边呆下去。
*
洛阳的初春春寒料峭,还没到草长莺飞的时候,只是颍川王府里,仿照南朝园林,修建的长廊曲折,处处可见嶙峋的山石,水面上还仿照蓬莱仙岛修建了个阁楼,并且有条栈桥直通水面阁楼,日出之时,水光辚辚,天水一色。让人有身临仙境之感。
这颍川王府原先也是一个酷爱风雅的元氏亲王所有,但是之后人死在了河阴,再也不可能回来,所以这府邸后来就归了元穆。元穆知道这府邸的好处,不忍心把清漪给拘束坏了,画了一个圈子,不准闲杂人等靠近。让她肆意欣赏美景。
清漪站在阁楼上,举目远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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