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清晰到发指,“她哪是命好,搁你身上,你妈光荣殉职给你换来事业一帆风顺,你心里舒坦?”
张晓涛“噫”了声,“你干嘛说我,不过,这样想想,我好像接受不了...”
“那不结了,不过,杨桃她妈哪儿是殉职,是自杀死的。”
手里的纸不知何时被我揉成了一团,汗涔涔的手心不停出汗。
那两个人的声音像是被放大了一样,在我耳边炸响。
“不是说殉职的吗?”
“哎呀你听那些人瞎讲,是自杀,听说是开枪错杀了人质,后来不堪舆论压力,精神崩溃了,从收放室偷了枪回去自杀的....”
我妈二十五岁那年,从河里救上来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因为太害怕不停地扑腾,好几次把我妈踢下水。救上来时,我妈喝了一肚子水,头重脚轻地一脸紫色地在那发抖,女孩的父母只说了几句感谢话,可我妈一个人在医院挂了一星期的吊水。
我妈二十六岁那年,救了一个从三楼跳下来的青少年,十二岁的少年约有八九十斤的体重,砸下来的时候,气垫还没准备好,是我妈用两只手臂接住了他。男孩的父母千恩万谢地给我妈送吃的,可我妈在医院躺了两个月,陪着她的是两只打了石膏的手臂。
我妈三十岁时在街上追小偷,被当街砍了一刀在腰上,她捂着流血的腰抓到了小偷,送还了被偷的赃物,那些被偷的失主只是对她一个劲地说谢谢,可我妈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我妈三十五岁时,解救人质。
只不过。
只不过,开错了一枪。
就得到了这样的结局。
我胸腔里燃着一把火,烧得我几乎眼泪都醺出来,那种强烈的怒意,恨不能把所有怪罪我妈的那些人抓到监狱里关起来,逼他们列出我妈做过的那些不求回报的义举来。
我把洗手间的插销猛地一拔,人还没冲出去就听到李寻.欢炸毛的声音在低吼,“少他妈在背后嚼舌根!姓刘的我告儿你,这些话你要是敢再说一次,我他妈非弄死你!”
“怎么着...你想怎么弄死我?”
“我他妈现在就弄死你!”
几个人推搡的动静响起来。
听到寻.欢的声音,我突然镇静了许多。
然后,我轻轻推开门,从隔间走了出来。
看到外面准备动手的三个人脸上均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我很坦然地站到洗手台那洗了手,微囧地看着他们说,“不好意思,进错洗手间了。”
三人:“......”
事后寻.欢每次看到我都说,“我看到你出来的时候手放在口袋里,还以为你准备拔枪一枪崩一个,吓得我当时尿都快出来了....”
我笑笑。
他就撞了撞我肩膀,“不在意?”
我盯着他,目光诚挚,“我特别在意,可是寻.欢,听到你比我还在意,我突然就不在意了。”
他蒙了一瞬,突然拍了我一巴掌,“搞什么,突然这么煽情...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让我开心,我跟你说,你好不容易回来,我今天中午一定要狠狠敲你一顿!”
我摸了摸钱包,仔细算了下,除了靳少忱的那张卡以外,现金应该不够,只能诚恳道,“好,我赊账请你吃。”
李寻.欢:“.....”
“桃子啊,你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算了算了,我请你吧。”他苦逼着脸看我。
我一听,立马义正言辞地替靳少忱正名,“他不小气,不过,他只给我了一张卡,我可以带你去买衣服,单位门口那些小吃店没办法刷卡。”
寻.欢,“.....艹,你果然一身的暴发富味儿!”
“你跟朱朱见过面?”我讶异地瞪着他。
寻.欢举手作投降状,“没,我和她连电话都没通过。”
“那你说什么果然....”
他大笑,“原来朱朱也这么说啊,那是因为你感觉不一样了,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一样。”
我怔愣住。
寻.欢却还在搜肠刮肚地找词,猛地一拍手,“对了,是自信。”
看吧,靳少忱,你把我变成这样。
还说喜欢我原来的样子。
可我已经变了啊。
我忙了一上午,中途去茶水间还碰到那两个人,他们特别尴尬,比被我揍了一顿还尴尬,看着都自动躲着我。
中午出去吃饭前,寻.欢怂恿我去喊队长加入我们的行列,我去喊顾肖的时候,只得到他一个摆手的手势。
下楼时,我凑近了寻.欢嘀咕,“每次去喊他,他都不跟我们一起,你又何必让我去邀请他吃饭?”
他笑得如沐春风,脸蛋红红,声音都透着股弱受味,“哎呀你不懂,万一他哪天心情好也说不定呢。”
我觉得这厮有事瞒我。
有什么了不起。
我捅捅他胳膊,异常严肃,“我发现一个秘密,关于顾队的。”
寻.欢果然伸长了脖子,“什么什么?”
“你先告诉我,你之前是不是和顾队吃过饭?”
“艹,你怎么知道?”他惊讶地抓着我的胳膊,还“嘘”了一声,“别告诉别人。”
“就这个?”我扶额。
“....就这个,我们就吃过一次。”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这事都能让他回味半天,还露出那种蒙娜丽莎般的迷之幸福微笑。
我真是醉。
寻.欢却一个劲问我,“你发现了他什么秘密啊,告诉我啊。”
我刚想开口,就被从身后穿过去的背影给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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