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见杜班主到了高台这边,女眷们就往这边稍微凑了凑,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到底如何。
俞皇后沉声问道:“你们霁月社怎么回事!既然让你们来唱戏,就好好地把戏唱妥了。这样来来回回乱作一团,却不像是个正经戏班子的样子!”
杜班主这时候较之先前手里已经多了条帕子。此刻他边不住地擦拭着额上的汗珠,边语气慌乱地道:“娘娘,出了点意外,小的想要求证一下,清点人数,所以、所以……”
“所以如何?”
杜班主苦笑道:“小的不敢说。”
“放肆!”段嬷嬷见到了这个份上他依然执迷不悟,厉声喝道:“皇后娘娘问话,你竟敢吞吞吐吐避而不答!还不快快说来!”
杜班主腿软了软,噗通一下跪到地上,手抖得厉害,帕子都掉到了地上。
他不住地磕头求饶,声音发抖地道:“不是小的不想说,实在是,那种事情说出来怕是会污了娘娘的耳朵!”
段嬷嬷往他那边迈了一步。
杜班主抖若筛糠,急急说道:“后头换衣裳的院子里有、有诡异的声音。”
戏班子的后台不过是个小屋子罢了,专给戏子们描妆绾发所用。因着他们每个人不只唱一出戏,所以还得不时地去换衣裳。
故而戏台旁边的那个小院子就清空辟了出来,专给他们用于这个。
杜班主口中所说的院子便是此处。
俞皇后听闻后微微蹙眉,“什么诡异声音?”
杜班主抬眼快速地扫了一下周围,全身颤得更加厉害了。
“分明是一男一女。”他磕磕巴巴说道:“小的不知是谁,没敢推开门看,就让人暂时守着院子。刚刚清点了下戏班的人,发现、发现少了一个。”
他这话一出来,满座哗然。
男女间的诡异声音还能是什么?
戏班的人少了一个,那另外一个,便不是戏班的了。
俞皇后当即喊了人去守住那个院子的门口,而后让段嬷嬷带人进去细看究竟。
此事吩咐已毕,负责守住院门的人已经去到了那边,而段嬷嬷也已经喊了四名宫中过来伺候的老嬷嬷跟在身边,正欲去到那里。这时候先前一直围观不曾吭声的郑贤妃却是开了口。
“皇后娘娘。”郑贤妃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在这样的情况下,隐约可辨其中略带点点笑意。
她快步走到俞皇后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端坐座上的俞皇后,“劝娘娘一句。万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您确定要这么兴师动众地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么?”
俞皇后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面前的郑贤妃。虽是坐着,气势却丝毫都不逊于对方,反倒更胜一筹。
“哦?”俞皇后语气随意地道:“不知贤妃是何意思?”她抬手轻抚了下衣袖,闲适地道:“你还是有话明说罢。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谁知你究竟想说甚么。”
郑贤妃唇边浮起一丝冷笑,俯身往俞皇后跟前凑了凑。
她无视俞皇后面上闪过的不悦与厌恶,语带笑意地道:“娘娘,您没发现咱们这儿缺了人么?可是不见了好一会儿,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俞皇后听闻后快速环顾四周。
看到身边的俞老夫人,想到原本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少女,她忽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猛地起身,“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郑贤妃哈哈大笑,“我不过是提醒娘娘罢了。我从始至终都在娘娘旁边观戏,事情究竟如何,与我何干?”
俞皇后心中闪过百般念头。即便理智告诉她,郑贤妃的话一个字儿都信不得,可是心里头绷着的那根弦始终都无法放松下来。
两人冷冷对峙,半晌后,俞皇后咬着牙说道:“段嬷嬷,让人守着门口,谁都不许进去。我亲自去看!”
不过是个院子里发生的事情罢了,就算再怎么让戏班子的人慌乱,也不至于惊动皇后娘娘亲自去瞧。
俞老夫人与旁人都不晓得郑贤妃究竟低声和俞皇后说了什么。大家都劝俞皇后:“娘娘何至于亲自过去?那种腌臜地方,莫要污了您的眼。”
俞皇后因着心里惧怕那个可能性,此刻心高高地提了起来,面容却愈发冷肃。
“既是我办的赏花宴,万事无论大小,终归都得我管着。”俞皇后脸色一沉,似是劝说又似是吩咐地道:“大家都继续看戏罢。不过是个院子里发生的意外罢了。”
皇后娘娘要众人继续看戏,谁敢不从?
所有人都躬身应是,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即便心里头有再多的心思、再多的疑问,终归眼睛都盯着戏台那儿,看着始终都在卖力唱着的优伶。
俞皇后虽然表面看着镇定,实际上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指尖在发颤,小腿那儿筋肉紧绷。想要迈步,一步步却重若千钧,让她几乎无法前行。
“太子妃究竟去了哪儿?去了多久?”俞皇后边往台下走着,边急急问身边的梅枝。
梅枝低声禀道:“婢子刚才去寻姚家世子夫人,没寻到人。不过听伺候的人说,之前世子夫人曾和大皇子妃说过,太子妃与她走散了,如今在哪儿她也不清楚。”
听闻这话,俞皇后心里揪作一团,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快速地朝着那个被暂且封住了的小院子行去,眼看着就到门口了,她心里稍微放松了些,想着赶紧去看看。
只要看一眼,确认不是小丫头,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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